“连翘,你去找他吧,李空山那小气鬼,现在肯定还在生气你怎么还没找他。我很好的,这里没事,放心。”
在这里待了挺久,她也的确担心生闷气离去的李空山现在的状况。
连翘起身,“那我先过去看看他,你待在这儿别乱走,我让楼巩哥和小海过来陪你。”
“嗯。”
魏可萱点点头,她看着转身往前走的连翘,突然把她叫住。
“等一下,我还有话想说。”
“什么话?”连翘回头,不明所以。
魏可萱神情缓和,其实把心底的事儿说出来,她整个人轻松不少,况且她还交到了连翘这个朋友。
她开口:“我就是想提醒你,当初楼巩把我带出下街的时候,李空山虽然也对我照拂不少,但那些都只是处于怜悯。可他对你不一样,他为你做的那些,已经远远超过怜悯的范围了。”
“他这个人没心没肺,大事小事儿,事不关己,从他愿意把你留下来那一刻起,他对你是怎样的就已经有了答案。我的意思是——也许早在那天的天台上,你们的缘分就注定了。”
连翘诧异:“你知道是他?”
“当然。”
魏可萱格外骄傲,“再怎么说,我家楼巩也和李空山一样,上过几天学的好吧。去找他的那天,我就在对面那栋楼。”
那一刻,连翘才明白,其实那天她和魏可萱缘分也许也已注定。
不过魏可萱只说对了一半,缘分开始却仅仅是开始,没有连翘后来的处心积虑打探李空山这个人,她也不会和李空山有现在。
不过……
连翘蓦然想起说真心话时,李空山说的那个故事。
缘分也许还更早呢?
谁都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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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岸边,夜色笼罩大地。
李空山一个人盘腿坐在岸边,闷闷地往里扔石子儿。
楼巩和小海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去打搅。
见到连翘来了,他们纷纷识趣退下。
小海按捺不住活跃的性子,眉飞色舞说:“你可算来了。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用眼色暗示连翘:情况很糟糕,接下来还得全靠你。
两人离开的时候,连翘叫住楼巩,对他说:“楼巩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可萱姐姐隐瞒你的感情,但是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很在意她。这个世界何其大,两个人相遇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了,她为了你,不惜忍受流言蜚语也要留在这儿,也许你把你心里的话说给她听,才是真正对她好。”
楼巩沉默未言,但连翘的意思他明白。
唯独小海愣愣地盯着楼巩,又一头雾水地看着连翘走远,不禁纳闷:难道男女之间感情的事儿都是那么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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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没有出声,自顾自在李空山旁边坐下。
往溪里扔石子儿的少年停下手中动作,瞄了她一眼,不屑地收回目光,往旁边挪过去,与她保持距离。
连翘偏头看他,“李空山,你就这么想避着我啊?”
少年吊儿郎当开口,拉长尾音,装得云淡风轻。
“我哪儿敢啊——你心里不是已经特别的存在了吗。”
“你就是在生气。”连翘挪过去,凑到他眼前,她现在还不敢告诉李空山实话,她得先弄清自己对于多年前一个更大的疑惑才行。
于是她解释道:“李空山,这个人特别是因为那天他的话让我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但真的仅此而已,比起这些,你才是更特别的那个存在。”
“我才不信。”
他偏着脑袋,仰起头看天,“除非——你说清楚我比那个人特别在哪儿,不然我还是当你在说假话。”
“李空山,什么时候你连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要比较了,这还是你的风格吗?”
他顿了顿,嘴硬到底,偏头回去看她,“是啊,怎么就不是了。”
“行。”
他要嘴硬,那她便顺着他。
他要听一五一十的列举,那她便逐一给他列举。
“你看啊,这第一,论长相,他就比不上你。就凭你这张老天追着赏脸吃饭的脸,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第二,论耐心,他也比不上你。那天这个人就只会说些话刺激我,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会从各种小事小细节里关心我,做事也好,说话也罢,对我一直都很有耐心。”
连翘还在继续往下说,而李空山的嘴角从她说第一句话时就翘得老高,不停上扬,没放下过。
这心里更不用想——肯定美滋滋的。
“还有第三,第三点是最关键的。”连翘握住李空山的手臂,认真又诚恳,“我在意的人是李空山呀,而不是那个人,这点他完全没法跟你比。”
“真的?”
他瞄她一眼,心里乐开花,表面还要装模作样很淡定。
“当然啦,我发誓!”
连翘举起手,作出发誓的动作,“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天打雷劈。”
李空山立刻把她手按下来,“行了,我才不需要你发什么毒誓,我相信就够了。”
他盯着她的眼眸,目光突然变得黯淡,充斥着落寞的底色。
“尧尧,其实最让我心里不好受的,不是这个。”
“啊,不是这个?”连翘很意外,难道她刚才哐哐哐说一大堆的话都白说了吗。
她凑到李空山眼前,盯着他因垂下目光而更加清晰明了的浓密睫毛,“那是什么?”
李空山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的溪面,朦胧月光洒在上面,宛如仙女的轻纱。
少年的眉头情不自禁皱起,一脸懊恼。
“是我听到你说你曾想过寻死。我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我在想,我真活该,要是我早点遇见你,是不是你就不会遭受这么多,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和念头。”
“李空山,想不到你还心疼我呀?”
女孩笑了下,眼睛眨呀眨,并没有被他自责的情绪所渲染,反倒是变得意外且惊喜。
“怎么,心疼你有问题?”
“没有,当然没有。”
她看着嘴硬心软的他,同样也站起,“可在我看来,你遇见我,从来都没有晚过。再说了,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就像你说的,好好活着才是正道,活着,才意味着灰烬里能重燃希望的焰火。”
“我说过?”
李空山略有迟疑看着她。
连翘格外笃定,目光不移,“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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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回到搭帐篷的地方,而他旁边的楼巩则一路保持沉默。
他回想着连翘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