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瞪大了眼睛:“他来做什么?”
白蔻紧张地绞着手指:“他不光自己来,他带了好多人,好长的车队,我看那车上一箱一箱装的满满当当,好像全是礼物。”
“什么?”安宁有些急了,“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啊。”白蔻害怕地看着安宁,“小世子不是来寻你啊姑娘,他是来寻城主。”
安宁呆住,看着大门的方向怔愣了片刻,用力跺了跺脚,转身跑向正院。
顾林书已经得到了门房处的传信,知道拓罗河部的大首领哈仁领了额尔带着无数礼物上门。看着安宁急匆匆跑来,他放下手里的拜帖:“现在知道慌了?”
“爹!”安宁焦急地上前一把握住顾林书的胳膊,“女儿对天发誓,同额尔没有半分私情!我不愿嫁给少布,也不愿沾染额尔半分!女儿同他清清白白啊爹!”
“额尔为了你要在山神的见证下和少布决斗,又将他母妃珍贵的遗物给了你,事情到了这一步,自然要把同你的事情定下来。”李月桦合上了狼牙项链的盖子,“额尔是单纯了些,他爹哈仁可不是傻子,岂会在一切没有落定前让额尔去同少布拼命?你就算同额尔清清白白,今日他上门也一定要定下这个名分。”
安宁这时候才感觉到害怕,她自诩聪明,却不曾想事情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方向去走,完全脱离了她的预计。她扑进李月桦的怀里,抬头看着母亲,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爹,娘,你们救救女儿,我不想嫁去外部!”
顾林书吩咐来传话的侍从:“把人请到前院正厅去。”
安宁着急地喊住站起身的顾林书:“爹!”
顾林书让绿松拿走了桌上的狼牙项链,伸手摸了摸安宁的头顶,温声道:“我同你娘又如何愿意你嫁去外部?莫非你觉着我要将你许给少布不成?”
安宁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女儿只是想着不可抗旨,这才擅自行事。”
顾林书轻叹一声,转身去了前院。
哈仁在正厅下首首位坐着,额尔侍立在一旁,满怀期待地不断张望着门外。哈仁喝着茶,脸上满是喜气。初时听见额尔要同少布决斗,他恨不能打断他的腿,将他叫到跟前细细的一问,他竟然同安宁县君郎有情妾有意!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这些年金帐王庭对各部的约束早已不同老王在世的时候。草原上嘛,从来也不是某一个部族稳坐那大王之位,素来是能者居之。若是能同顾林书结为儿女亲家,他便能获得宁国中军的支持,那么王庭那大王之位,便在他伸手可得之处了。
一看见顾林书哈仁立刻起身,向他行了草原最隆重的抱手礼:“城主!”
顾林书微笑回礼:“大首领。”
额尔的视线落到顾林书身后,没有看见那个期盼的身影,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但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恭敬向顾林书行礼:“小侄见过城主大人!”
顾林书点了点头在主位落座。
“我前些日子回了趟京城。”顾林书不疾不徐地开口,“回来才知道小女顽劣,同小世子赛马,骗他用了大妃的遗物做彩头。是我教女无方,让大首领见笑了。宁儿我已经严厉责罚,这狼牙项链还请大首领收回。”
他说着话,一旁的绿松奉上了狼牙项链,将檀木盒子放在了哈仁手边的木桌上。他特地打开盒盖,让几人清楚地看见原物完好无损,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哈仁听了顾林书的话,看着手边的项链,脸上神色数变。最开始的喜气和得意消失,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他抬头看了身旁的儿子一眼,见他一副震惊茫然的样子,他的态度拘谨了许多:“是我教子无方才是,小儿淘气,竟然偷拿了母妃遗物做彩头,实在惭愧。”
顾林书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孩子们都还小,不懂事慢慢教,不要过于责罚。”
哈仁赶紧应下:“城主说的是。”哈仁起身再行了个礼,“今日我带小儿来讨要他母妃的遗物,实在是不该。只是我对亡妻感情深厚,对我部而言狼牙项链更有特殊的意义这才做出这般失礼之举。我备下了一些薄礼以表歉意,还请城主笑纳。”
他说着话让侍从奉上了带来的礼单。额尔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出门前爹明明说的是上门提亲,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讨要母妃的遗物。他心里着急,忍不住开口喊道:“爹!”
“住嘴!”哈仁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我同城主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你去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