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姜目露疑惑,转而看向梁玺,梁玺忽而拉住胤姜的手腕,将她拉到另一角,“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就解答你的疑惑。”
胤姜捏紧双手,意图从梁玺手中挣扎出来,却反而被他纂得更紧,“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就叫贺怀雪啊,我还能叫什么?你希望我是谁?
我若不是贺怀雪,你认为我是谁?”
胤姜咬紧牙关,却是不松口,虽然梁玺表现得好像知道得很多的样子,但是胤姜并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知道,还是纯粹诈她,毕竟李复未必对他交代得彻底,他若知道,何必要她说呢?
胤姜感觉到男子身躯紧绷,忽而他抛下手下的火把,火把坠地,翻翻滚滚到了李复脚下,梁玺一把按住胤姜,将她抵到墙边,他和她挨得很近,胤姜不自在起来。
“你真没有想告诉我的吗?我们的第一面,没有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河州边境,那时你身负重伤,掉落山崖,还点燃了信号烟,将我吸引来了。
第二面,在淮安,你是客栈老板娘,我是投宿的旅客,我们建立了合作关系。
第三次,却也是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一面,是我掉落山崖,而你居然出现在山顶上,他们举行祭祀,我们一起逃出了那里,那次你告诉我,你是为了寻找假死的丈夫才进山的。
再后来,那假死的丈夫回来了,你也摇身一变成了贺府失踪多年的大小姐,我在席间见你风华万千,此前种种,我虽有疑虑,却被打消,我以为你所图谋的就是回家。
我对你放下戒备,刘玄举办庆功宴,我们相谈甚欢,我隐隐有些心动,你如此迷人又如此危险,我的心已经偏向你了,却才发现,你又骗我。
那时的我才恍然,原来你是那个被通缉后掉下山崖的女土匪。”
胤姜听着梁玺回溯过去,不免有些心惊,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暴露了吗?
“那夜,我在贺宅遇见你,满室鲜红,你巧言善辩,对我虚与委蛇,我想,这个女子一如既往的狡诈圆滑,但是不知怎么地,我还是有些心疼,
你说的话不尽然是假的,我查过你和田宁的过去,他风流花心,在青楼妓馆有许多相好,这是千真万确的,你幼年失孤,幸运为余家收养,
不曾想,余家父母相继去世后你被余家亲戚逼得无路可走,那时你年少,田宁的出现刚刚好,他救了那时的你,还娶你为妻,虽然不算金玉富足,但是至少也衣食无忧。
我总在想,你冒着那样的危险,都敢上山去寻他,哪怕他负你许多,但是你对他还是讲仁义的,不止对他,你放过徐乔,也想过救钟伯,你到底是个心软的人。
我应该是没看错的,岁月虽然给予了你许多磨难,但到底没把你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夜你说喜欢我,我有些欢喜,却也只有一些欢喜,对我来说,娶一个妻子,需要很复杂的思量,我喜欢你,却不敢许诺你太多,我给不起你未来,而你也有你的思量。
那时我们宿在邓氏铜矿外的山坡,我们经历了良多,我找不到不喜欢你的理由,反而我好像更喜欢你了,还对你做了僭越之事,我不知道我们之间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回来后,我再让商白去追查,余瑶是女子,自幼养在深闺,就算外出行医都以帷幕遮面,而余家仆人也飞鸟云散,余家亲戚和余瑶已生仇怨,更被她投入大牢中,
若想问话,只怕会挟私以报,并不准确。从你的身份那里我查不到问题,就只能从死而复生的田宁那里找寻突破。”
胤姜看不清楚梁玺的表情,但是他的话断在此处,胤姜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苏灼的身份出了问题?苏灼不是说,已经把田宁的故旧都弄走了吗?
梁玺不带情绪的话语声又继续响起,“很蹊跷,田家在淮安的故旧这些年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了淮安,因此我想找一个田宁的故人都难,这一切就好像是早有准备。
我不死心,派人去三水镇找,没想到有了意外之喜。按照道理来说,三水镇的田宁就该是现在这个人,但是可巧,”
梁玺话到此处,胤姜心知他已有结果,却还怀有疑问,三水镇的田宁,如何证明是假的呢?真的田宁死在了回乡路上,是被土匪所杀,而三水镇又不是田家故乡,
而且还是苏灼为刻意避开田家和余家精心挑选的扎根地,怎么会有问题?哪一环节有问题?
梁玺似想伸出手来抚摸胤姜的脸颊,却在快凑近之际停下,“抓匪很有成效,被抓到的一窝土匪对历年来杀害的人供认不讳,记录的人没注意,
但是有心查探的人注意到了,在多年前,他们曾经截杀过一队富商,那富商姓田,还有一双儿女,年龄和田叶兄妹一般,连年龄差都类似。
我起了疑心,却消不下去,就打点了狱卒,亲去询问,土匪所知不多,我又让商白去查当年的出行记录,城门有关隘,需要查访通行证,我便从田宁离开淮安之时查起。”
话已至此,还有不清楚?
一切都是误打误撞,任他们算遍了身边所有可能的变量,他们也不知道当年截杀田宁一家的土匪会供认不讳,更不曾想,会有人就因为土匪提到截杀田家,就从田宁那边找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