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草继续道:“如果在你们眼里,我是嫌疑人,那凌芷也是!她说的那些动机根本就是荒谬之言!”
确实,凌芷说的都是推测。
即便是在紫草鞋子上有雌蜈蚣的味道,即便是在她屋里搜出了曼陀罗,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就是她干的。
因为凌芷的身上也有雌蜈蚣的味道,她的屋里也有曼陀罗。
凌芷薄唇紧抿,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她虽然把事情讲清楚了,可她没办法把自己也从这件事摘干净。
“紫草,”北寰言忽然开口,“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你的屋里会凭空出现曼陀罗这味药材吗?”
这话看似是一句废话,却问在了紫草的心门上。
她身体一僵,脸色难看得要命。
北寰言道:“假设毁药田的事就是你做的,我想你也应该不会蠢到把下毒的药带回去,放在屋里等我们去搜吧?
“眼前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把下毒的药丢了,才是正解吗?
“凌芷也去了药田,凌芷也有曼陀罗。而毁药田,用曼陀罗下毒这两个必备条件,只要少一个,你都可以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可偏偏为什么,我着人去搜你们的屋子,搜出来了这个多余的曼陀罗了呢?”
紫草眼眸低垂,一言不发。
北寰言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但看你方才看见这药盒时惊讶的表情,其实这事还有一种解释就是——你也是被人怂恿陷害的。”
紫草咬紧唇瓣。
北寰言道:“你若是能供出那人,在口供上画押,也可以将功赎罪。”
紫草蹙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北寰言见她不动,知道她心存侥幸,便字字诛心道:“你原本可以在岩州城医馆安稳的过一辈子,现在却因为他做了糊涂事。他把这曼陀罗藏入你的房间,就是想要最后东窗事发的时候,要你来替他背这个黑锅,要你替他去死。”
紫草眼眸微红,看向北寰言。
北寰言淡淡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肯供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凌芷说你喜欢他,这事想来也没错。”
紫草把目光投向齐文轩,满眼都是怨恨。
齐文轩神色淡然一副我不知情的样子。
紫草没想过齐文轩会用完就把她抛弃,当即怒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想要我成为你的替死鬼!”
齐文轩静静地望着紫草:“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紫草怒不可遏。
齐文轩眼眸冰冷。
北寰言也没指望紫草能拿出什么关键性的证据,见紫草没话应对,便看向齐文轩。
“齐医官,”北寰言微微侧目看向齐文轩,“这事你该给紫医女个说法。”
齐文轩不露怯,淡然回道:“言少卿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北寰言哂笑一声:“好,既然这事你听不懂,那我们就来聊点,你听得懂的。”
北寰言缓步上前,走到齐文轩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若是把盛泉托付给你的永延太子旧部的名单交出来,戴罪立功,我可以做主,减轻对你的惩罚。如何?”
齐文轩眼眸微睁,一言不发。
“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事是栽赃陷害。是你栽赃陷害紫医女,还想顺手毁了凌芷的药田。”北寰言眸光变得犀利,“曼陀罗成熟的半年时间里,你明明有机会把毁田这事做得更隐蔽。我要是你,我就想办法让这些曼陀罗全部都慢性死亡,证明这片土地不适合曼陀罗的生长。只要凌芷没有种活曼陀罗,御医院就不会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你也不会如此殚精竭虑地想如何怂恿紫医女在药田上做手脚。”
齐文轩蹙起眉头,死死地盯着北寰言。
北寰言不管齐文轩的目光,忽然转身,走到紫草面前,问她:“你知道为什么,齐医官一定要利用你毁掉药田吗?”
紫草愣愣道:“齐医官说,我若是看凌芷不顺眼,把药田毁了,赶走她便是……”
站在一旁的凌信噗嗤笑出了声,问她:“这理由你自己信吗?”
紫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北寰言看向齐文轩:“齐医官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东陵这么大土地,凌芷即便是要在陵中找一个地方栽培曼陀罗,为何偏偏选中了岩州城?”
齐文轩深吸一口气,眸光变了又变。蜷缩在衣袖里的手,缓缓锁紧。
“对,”北寰言站直了身子,“凌芷就是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