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很快就开始,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这一局算是加时赛,规则有点变化。之前两人套圈都是各投各的,这回需要投同一个磨喝乐。
施越英估摸着这是摊主临时改的,他以为投同一个难免会产生碰撞,能增加难度,那样便能很快分出胜负,他就能继续赚其他人的钱了。
其实两个人投要是错开一点时间,效果是一样的,除非两人卯着劲要一决高下。
施越英没有像前几次一样很快出手。
徐牧那边似乎也比较谨慎,没有动静。
突然,她右手一甩,人群中随之发出一阵轻呼。
紧接着地上“啪”一声,投圈掉落,人群中传来一阵惋惜声。
徐牧没有投中。
施越英嘴角上扬,不紧不慢地将投圈抛出,稳稳套住目标。
摊主激动地扯着嗓子喊:“本擂结束,这位小娘子胜!下一擂。”
原来施越英耍了个小心机,一开始虚晃了一下,做了个假动作,引得徐牧出手。
她知道徐牧很好强要面子,不会跟她一直平局打下去,势必会想早点决出胜负。若她出手,他肯定会想压制她。
果不其然,徐牧步步都在她预料之中,以为她已抛掷,欲加力弹掉她的投圈,最后用力过度,弹了个空,自己的投圈却掷偏了。
施越英望向徐牧,昏暗的夜色中,仍能看到他一张恼怒的脸。
施越英心里乐开了花,让你嚣张!
她此刻也不像平常那样怕他,这也不是公事,况且大厅广众之下总不能朝她发火吧,有也憋着。
“承让啊!”施越英笑嘻嘻地向徐牧抱拳施礼。
徐牧没理她,扭头便走。
施越英简直想放声大笑!
她以前看武侠小说,很不理解侠客们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下战书决斗,现在明白了,原来打赢一个向来高高在上的对手是这样爽!
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施越英在接下来几轮打擂中所向披靡,最终如愿拿到了那个机械磨喝乐。
打完擂,拿完奖品,巳时已过半。
施越英忽然想起来她今晚本来是来看吴宣约会的,于是她一路狂奔回到外街桥头。
吴宣还在那儿,只是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满脸兴奋期待,此时却无精打采地坐在台阶上。
“仁枝没来?”施越英小心翼翼地问。
吴宣点点头。
“今日过节,庄氏府里肯定很忙,多半是她走不开,兴许明天就来了。”施越英安慰道。
吴宣又点头。
此刻街上嚣嚣攘攘,也盖不住他的失落。
少年人总为爱所困,想她上一世高中时暗恋高年级的学长,也常为偶遇不到他怅然若失呢。
施越英叹了口气,陪他坐了会儿后便劝他回去了。
***
第二日上衙时闲着无事,施越英正和吴宣探讨他的约会后备计划,门外衙役给她送过来一封信。她以为是方秉文终于记得回信了,拆开一看,却是方昱的来信。
信中主要说了两点,一是方秉文生了场大病,之前反反复复总不见好,最近终于痊愈。二是太后力主的女学即将开办,方昱为施越英争取了名额,希望她能赴京入学。
两件事前者寥寥带过,重点说了后者。方昱没有给施越英写过信,有什么叮嘱也是通过方秉文转达,这次亲笔写书,可见对此事的重视了。
施越英看了心情有点复杂,好友生病她很牵挂,恨不得马上入京探望,而女学这事冲击力颇大,她一时有些发愣。
虽说本朝并无明文约束女子入学、做事谋生,她也因此有机会在县衙赚钱养家,但朝廷这么大张旗鼓地搞女子教育,让她兴奋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丝怀疑。
若是官方真心支持女子入学,帮助女子提升自我,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就怕这是太后借着女学的名头给皇帝选妃,或者调教高级宫女,那在施越英看来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因为她对入后宫毫无兴趣。
施越英想了想,进京上学是人生大事,除了自己的兴趣,也得征求家人的意见,于是她便告了假回虞县。
她外祖母邵氏在家照看小妹,施母在那次勇斗劫匪以后,养了小半年伤,痊愈后闲不住,跑去给乡学打杂,贴补家用,日子过得也充实。
施越英到家后把方昱来信的事一说,两位长辈都很支持她进京求学。
外祖母道:“管它是个什么学,去开开眼总是好的,再说,京里的小郎君比这儿多多了,阿英你好好挑挑,总有你看上眼的!”
施越英哭笑不得,外祖母时刻记挂着外孙女的终身大事。
她母亲比较靠谱,细细给她分析:“自你去鄞县,看得出来你差事做得很不错,自己也喜欢,说明你适合这行。现在能去京城,还得你老师推荐,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学完以后在那寻个差事做,比你在县衙混着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