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如斟酌一番,道:“即使不能令妹妹知晓许多书中之事,我倒是想尝试一番能否说出许多细碎的线索。”说罢,他便就黛玉的启蒙先生,贾化贾雨村此人,说出许多前情。
黛玉竟然能听见他所讲的话,二人皆是喜悦。
只不过等崇如将口风一转到黛玉身上,又如同消声了一般,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一些文字,不能识其真意。
崇如便道:“看来这就是天道的限制了,不过,即使是能说一些旁人的事迹,以妹妹的才能,恐怕轻易便能推理出其中变化。”
黛玉便道:“我见哥哥很不待见贾先生,不若哥哥跟我讲讲他。”
崇如道:“贾化此人做穷书生时曾受到姑苏城葫芦庙里的一位乡宦甄士隐的接济,由此进士登科,因着本人尚且有许多才能,便做到了大如州的知府。后面相逢甄士隐的时候,给了许多物件做谢礼,还聘了甄家娘子身边的丫鬟做妾。”
黛玉稍微困惑,道:“这般看来,贾先生同那些怀才不遇的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既然立志要‘达则兼济天下’,此时对甄士隐一家倒还懂得知恩图报。”
崇如解答道:“人性而多变,贾化做大如州县令不上一年,便因恃才傲物,贪酷侮上被参了一本,从此贬谪。后面游历四处,到了扬州,听闻林大人在为你聘西席,托了友人使力,便成了你的先生。”
黛玉微蹙眉头,道:“他媚上欺下,竟然还能瞒过爹爹,可谓是巧言令色。我倒是不愿这样的人做我的先生。”
崇如答:“若是他从此只是个被贬谪的官员便好。只是他懂得钻营,很快傍上林家跟你的外家贾家,从此很是平步青云。做下不少造孽的事情。”说罢,他便将贾雨村此人乱判的“葫芦案”告诉黛玉,冷笑道:“他贪欲狠心,分明知晓甄英莲便是他从前恩人甄士隐的独生女儿,为讨好薛家,却只管徇私枉法,哪里称得上好人。”
黛玉闻言,心中也是愤恨,对这位未曾谋面的贾先生再无半分好感,道:“这位贾化着实可恨,甄英莲如此可怜,竟然被他用作踏脚石来,只管谋私,半点不顾从前恩情。”说完,怜惜道:“如何说来,这位甄家英莲也是个乡宦小姐,不幸遭遇了这些事情。按照那门子所言,此时应该还养在僻静的地方,如今是七八岁上下,若是能解救出来,便是再好不过。”
崇如于是告知她,这位甄英莲后头便被薛蟠带在了身边,从此改名香菱,后面薛家逃难去了京中投靠贾家,跟黛玉尚且有着半师之恩。
黛玉诧异,“我自幼在江南长大,英莲如何能跟我有半师之恩?”说罢,她自己琢磨半天,问道:“难不成我同样寄居在外祖家不成?”
崇如不忍道:“总是人命危浅,朝荣夕灭。”
黛玉呆愣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