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戌时三刻,黛玉已解了发髻,换上方便睡觉的衣物。既然要去见周崇如,便不能失礼。黛玉好不容易轻巧地从一侧的架子上取了见团花粉色的褂子披上,略微整理了仪容,才敢靠近床榻边坐下。
一旦坐下,眨眼之间果然换了天地。
此处依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摆设与数日前倒是无甚么区别,只听见屏风背后有沙沙的声响,不晓得是高人哥哥在做些什么。
黛玉尚且有些胆怯,既然知道此处是一位哥哥的卧房,便不敢私自动作,正要发声呼唤,便瞧见屏风后隐约显现处青松一般的身影,未见人面,便有声音传来:“可是黛玉妹妹。”虽为问话,语气却十分笃定。
那岧峣之姿绕过屏风,稍一作揖,声气融朗,在黛玉眼中自有一番仙骨疏朗之态。黛玉急忙下床,行礼道:“正是我。”
两人既然相见,周崇如便关心了黛玉的身子如何,知晓她回去之后只是困倦别无其它之后才算放下心来。又仔细嘱托她要注意身子,切莫动情太过。黛玉只当是兄长的关心,虽然羞赧,到底一一应下了。
说话之见,周崇如便邀黛玉去隔间的沙发里头坐下,取了冷在小冰箱中的花露,亲自冲了一杯温水给她。
黛玉将这些日子的事一一告诉了他,崇如便道:“想来是粼渌院的屋子跟我这屋子布局相差无几,地理位置上一致了。加上妹妹手腕上的金线,使得两个时空产生了交际,倒是让妹妹进入到这边来。”
他自从与红楼失去联系之后,很是认真地钻研了一番时空理论。在黛玉出现后更是重读了诸多时空著作。
黛玉便好奇道:“这岂非是佛家所言的三千大千世界么?有道是‘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
周崇如知晓林如海跟贾敏俱不是求佛问道的人,至于佛经道书,更不是儿童应该接触的。黛玉此番既然能脱口而出《大智度论》,大抵是在幼弟新丧之时念过许多经书给他。
周崇如解释道:“我所讲的时空与妹妹讲的三千大千世界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如今这个时代,更多将其称之为‘平行宇宙’。”旋即,他便竭力用通俗的语言跟黛玉讲了量子力学之中的绝对时空与相对时空概念。
黛玉懵懵懂懂地听完,道:“我从前未曾听说过这些理论,没曾想宇宙既能被认为是永恒地,又能被认为是随着细微变动而变化的。”
周崇如看她照水明霞般的双眸中盈满了踟蹰不解,心中着实不忍,只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做好科普工作,便急忙补充道:“这些都是这个时空的人经过千百年的研究发展出来的理论,妹妹之前从未接触过,哪里能够知晓。”又道:“如今妹妹既然有缘到了这里,我亦十分高兴,你若是对这里理论感兴趣,我自然是知无不言的。”
黛玉自然不会拒绝,说道:“如此,便麻烦哥哥引我入道了。”说完,她倒是想起父母亲日前说要与自己聘一位西席,便将此事告与周崇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