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送走聂予慈后不日,便有侍女来请。
“请谁?”虚破诧异问。
“请独孤公子。”侍女又说一遍。
“请我?”独孤河莫名其妙地笑道。
“依我看,应该是笃定你身为独孤家的少主,一定对天山派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请你去套话。”
“有意思。”独孤河对侍女道,“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又面向虚破:“这么有意思的事,自然不能我一个人去,你得和我一起去。”
虚破轻笑一声,摇头不语。
“我不能去。”
“为何?”
“我若同去,齐銮必定警觉,一旦猜出些许蛛丝马迹,便是前功尽弃。”
独孤河思躇片刻,点头同意,独自前往。
偏厅中,齐銮一个坐于正位,并不见观宙。
一见独孤河便道:“贤侄,这几日住得可好?”
独孤河坐下,坦然笑道:“挺好的,多谢阁主款待。”
“何足挂齿。”齐銮捻须道,“只是此刻你在洛阳耐得住么?”
“何出此言?”独孤河故作不解道。
“天山派已至剑门关,你就不担心战势如何么?”
独孤河知道对方已进入正题,笑道:“老阁主也不用旁敲侧击,益州局势我一无所知,实在是无能为力。”
齐銮神色如常,依旧气定神闲道:“不过是闲话家常,你也不必如临大敌。”
独孤河食指微微扣动扶手,道:“既然齐润已经同去,阁主何必担心。”
“齐润的确办事老道,但此行若不是齐激不能去,我也不会派齐润。”齐銮竟格外坦诚。
独孤河心中盘算前几日消息刚传来时,自己与齐銮一样希望交战,此刻齐銮估计还对自己存着几分意图结盟的心思,便顺势道:
“阁主的意思是,需齐激这种大刀阔斧锐意进取的,更适合目前益州局势?”
心中却暗自揶揄,这个老东西胃口不小,难不成是准备一举吞并剑南道。
齐銮笑道:“那倒不是,只是齐润虽稳重,但太在意虚名,多为鸿轩凤翥所累。”
独孤河挑眉,这意思不就是说齐润不够不择手段么。
“既然如此,不如换个人好了?”独孤河索性揶揄道。
齐銮也觉出独孤河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不能用应付虚破那套对付他,便也直言:“只可惜如今可用之人已不多了,我担心以齐润的性子在益州恐怕要吃亏。”
恐怕不是吃亏,会不会得来都是两说,独孤河腹诽归腹诽,嘴上好言劝道:“阁主说笑了,齐润可是昭紫阁四大护法之一,若此事他都要吃亏,又有谁能担此大任呢?”
齐銮眼眸中射出精明的光,直接钳住独孤河,笑道:“依我看非你莫属。”
独孤河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道:“阁主说笑了,此番齐家可是为了聂家出兵,我既是独孤家的人,又怎好置喙。”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身为独孤家的少主,也应该懂这个道理吧。”齐銮阴恻恻道。
独孤河故作惊喜道:“既然阁主有意,我也不好不识抬举,独孤家应该如何做请阁主明示?”
齐銮细细打量一番独孤河,道:“不知你是否值得我所托呢?”
独孤河心中冷笑,面上故意作出怫然不悦,道:“既然阁主并不信任晚辈,何必相邀,我虽身微言轻,也断不能受这样的羞辱。”
言毕,便起身准备离开。
齐銮冷眼观察片刻,在他即将走出书房时,还是叫住:“留步。”
独孤河回来时,面露胸有成竹的微笑。
虚破立即起身,问:“如何?”
独孤河并不回答,而是问弑月:“红隼回来没有?”
弑月摇头。
独孤河又转向独孤河:“与你预料的大致相似。齐銮意图在天山派进攻后齐润倒戈,转而一齐进攻聂家,到时候以剑门关为界,瓜分剑南道。”
虚破道:“虽如此,不可尽信,恐怕他还有后手,也应该猜出你与我们之间的关系。”
“独孤家与聂家交恶到这般程度,又有谁能想到这两家会合谋。”独孤河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此后我也不便出面,若表现得太多主动,恐他疑心。”
“那我尽快把消息告知,只说是给我母亲通风,让她尽快直捣黄龙。”
“嗯,那就有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