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岛上丢掉性命的人,绝不止那名女子。”沈望唾弃他,往后退步,杨业不痛不痒,寻步接近,“那又如何。”
“大王,你不能放过我?”沈望往后贴,靠近梳妆台,与杨至霆拉锯之间,反手拉出屉柜,从里面拿出一把蜀刀。
这是她防身用的,自她回来大王宫,便要料着有危险的来临。
“沈望,你还不明白吗,金月主是我封的,只要你跟了我,多的是你未有的权。”
“你不仅伤害我,还伤害了至霆。”
杨业回看榻上睡得安稳的亲侄子,谑道,“我是金国大王,万人之上。”
沈望绝不会给他就犯的机会,她抓住蜀刀,藏在背后,问,“大王可曾知晓我在神女岛犯了何事。”
杨业倒不知情,只是听闻杨至霆带来的消息,说是伤了。
忽然,沈望扬起手中的蜀刀,对准自己的胸口,不留任何余地的插入进去,赫然,痛感让她眼前一黑,猛地颤抖摔在地面。
杨业见惯不惯,在他眼前死去的人并不少,他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怒意,“烈女,你疯了。”
沈望并不理会,她的眼睛失焦,知晓这次并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彻底失去意识时,浮魂从她的尸躯升起,凡人肉眼无所看到。
历劫完成的桑苓还沉浸于沈望的悲伤上,她对着杨业的身体大踢特踢,大踹特踹,“我让你欺负我。”
然后神凡有别,她不过是打到了空中,对杨业并无实际伤害。
杨业开门离去,桑苓跟在他身后,“你逼我自杀,别想走。”
正要追去,结果被肉身所困,离不开肉身十尺以内的地方。
她走到榻边,看向杨至霆,这是她在人间的恩人,“至霆,至霆。”
杨至霆纹丝不动,桑苓走到自己的尸躯观摩。
“留那么多血,疼死了。”她伸手,抚摸地板自己那张已无气色的脸,但也终究是摸了个空。
时芙进来时,看见沈望暴毙,她猛地摔在地上,痛声尖叫,“小姐,小姐。”
桑苓看着厢房进来许多人,宫医诊断已亡,一众哭声里,她走到时芙身边。
时芙痛心疾首,哭得不成气,桑苓伸手替她擦眼泪,可也是擦了空。
“时芙,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会心疼的。”
人来人往,她的尸躯被运走,不知要被埋到哪里去。
这路上,桑苓等了许久,预期的飞升却没等来,“我怎么还不能离开人间,是还有事情没有了结吗?”
忽然,硕大的眼泪从眼垂里流出。
桑苓接过眼,无意识的喃语。
“谢忱。”
*
大寒之日,时芙潜出大王宫,一路西行,登上一艘船,在船上怀揣着不安的心,历经整月才重新蹋回故土。
可故土早已大变样,凡人所踏之地,无不是一片残垣。
她又何尝不是精神失常,这路途的奔波与战争,她在逃亡中精疲力竭,却撑着一口气,要见到谢忱。
她凭着挨家挨户的打听,一路奔回汴都,不料正是风云更替。
忽然传来一阵铜鼓之鸣,从王宫传来,穿透满城。
街上,多的是出逃的权贵国戚。
时芙从百口当中拼凑一个惊天大事。
谢忱夺权成功,收押了谢钊。
百姓曾猜想谢忱的谋位不过是作茧自缚,却不想有勇有谋,杀出了一条血路。
谢忱深知自己的精锐数量不敌谢钊,他便以游走之法,手下生擒谢钊的精兵,以封沃土与银两为事成之利,这一招,终让疲态的谢钊王朝落下帷幕。
时芙得知谢忱上台,第一时间想到沈珺。
那沈珺是死是活?
她跑向王宫,带着自己的夙愿,见到人就疯喊,“我要见燕王。”
这疯疯癫癫的姿态惹来注意,明秀发现她时,把她带入宫中面首谢忱。
“燕王殿下,”时芙见到他时,再疲惫不堪的身躯也因谢忱的气势而清醒了几分。
谢忱历经数月征腾,今已站稳步伐,成为一国新君。
他没有历代君王的仁慈,眼底是杀戮过后的狠谲,面对时芙的求见,他问起心底的人,“是她让你来求饶,放过沈珺么。”
时芙决然落下两行清泪,跪在他脚边,迸发出所有心痛,“小姐她没了——”
“你说什么?”谢忱不敢置信,揪起她站起身,时芙却在完成这道夙愿,口吐鲜血,倒在谢忱怀里,磕碜艰难的吐字,“小姐一直都很想念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