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孩童的归处尘埃落定。
彼时,沈望与杨至霆已回到了大王宫。
杨业听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喊来杨至霆与沈望面圣。
殿里,杨至霆独自前来,“大王,金月主身体不适,未能参见大王。”
杨业听闻沈望在神女岛的一些事情,倒是对这个说法未有怀疑。
“如今金幽交好,这群孩童的去留成为敏感的问题,他日幽朝大权已定,翻事复查,这群孩童定成为争论之题,为预防这些问题的滋生,至霆把他们带来主城,这段时日,至霆与下属奔波于富庶人家,凡愿意收留一位孩童,得大王的嘉赏。”
杨至霆交代这件事的始末,“如此以来,这些孩童在金国,不会成为奴,不会成为孤儿,有书可读,有瓦可遮,他们对大王,必定感恩戴德,至于我的策令一颁,没有大家族敢不做收留,若是敢不执此令,必定落了个违抗大王的名声,短短数日,大家世族甚至比谁家收养更多的孩童。”
“这些大家世族写下保书,只会将这些孩童培育成才,不会让他们受苦。”
“这件事在民间已经传开,大王如今的名声,无不是贤德兼具、目光远瞩。”
杨至霆字字悉数吐露,言语间是完成此事的回味。
杨业倒是发现此事的纰漏,“这些孩子不吵不闹?听你们的?”
“这群孩童,曾有一名受过沈望的好,孩子的心是好收拢的,无不听从沈望。”
他坐在王座,眼睛如蜥,紧紧盯着杨至霆,盯着自己的好侄子。
这不是他了解的杨至霆,杨至霆向来游山玩水,从不对这政上的事有治为。
如此一个棘手的问题,却被轻易化解了,无论是哪一方,都找不到可争议的地方。
“至霆,这是金月主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杨业挑通眼眉,心照宣出。
杨至霆的犹豫被他捕捉,慢吞吞道,“我们一同。”
杨业似笑非笑,对杨至霆的了解了如指掌。
沈望曾让他要而不得,如今遮掩不住的功绩更是让他愈发的对她感兴趣。
哪怕这女子是他颁下与亲侄子的婚约之人。
他需要这样的女人辅佐,他更享受这样的女人的伴左右。
*
风云莫测,狼心叵测。
辗转数月,时值一月。
沈望追忆起今日是谢忱的生辰。
大王宫偶尔传来几次幽朝的新情况。
谢忱拥兵称王,占据边界一带,一路往西蚕食进攻,朝廷的援兵已到,反攻谢忱的军力,两军厮杀,未有见晓。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瘦了,还是壮了。”沈望伸手,指背抚摸楠木柜里的银蛇面具,看向梳妆桌上的凤冠霞帔,她收起面具,坐在梳妆椅,对着铜镜拨弄青丝。
时芙拿来了一碗鱼翅,沈望却说,“时芙,我想吃一碗长寿面。”
“小姐怎么在大喜之日吃这个面。”沈望笑意很浅,垂下眼眸。
她以为时芙不会看见,但时芙在镜子的倒映里看出她的哀伤。
二话不由说,她连忙跑前跑后,从宫厨里的御厨里拿来一碗新鲜出炉的长寿面,端给沈望。
沈望提起筷子,挑起面条,热气蒸腾,她的眼睛发红。
“小姐。”时芙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思念燕王殿下。”
“没有,是这面条太热了,熏得我眼睛疼。”
沈望嘴硬,嘴角昄下,再硬的嘴也抵不住压抑许久的心思,“其实我很想念,很想念他。”
一时之间,时芙如喉在哽。
一碗面过,宫女为她换上繁琐的婚服,施上粉黛妆容,唇红如朱砂,肤若凝脂,眸妆烈红,盈盈若水胜春意。
她在特赐的新厢里,旁人退去,仅她等待杨至霆的接娶。
良辰吉时,门外一阵喧扰,杨至霆推门而入,但早已被灌醉,他一身新郎官的红衣,面颊通红,醉眼迷离,看见沈望就往她身上倒。
“杨至霆!”她拍打他的背,这人纹丝不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他搬到新榻上。
有了床,杨至霆睡相很乖巧,沈望给他盖上红被。
此时,门外却踏入不寻常的脚步声,沈望的直觉升起,看过去,果然如心中所想的那般不妙。
杨业将门紧锁,沈望黑瞳赫然放大,杨业逐步靠近,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想起蒲庆曾差点轻薄她一事。
沈望心中大惊,摇晃着塌上的杨至霆,“至霆,你醒醒。”
“放心,至霆天亮以前,都不会醒来。”
沈望知晓已入虎口,她奋身反抗,呧声道,“外是一国之君,内是新郎之长,岂能图些腌臜事。”
“我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杨业靠近她,脸上挂满得意的笑,“你和她们不一样,我准许你留在宫里,不用去大王岛,我要你辅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