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樾轻叹一口气,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知道在没有酆都前的神族多么辉煌,盛极一时,六界半数的灵石都汇集在神族。
可这世上哪有永恒的辉煌,盛极而衰古往今来都适用。他低垂眼眸想到,神族衰败和眼前这位先皇脱不了关系。
在六界生灵涂炭之时,呈衰颓之势的魔族都曾派出魔兵共同对抗恶鬼。可那时的神族,是在边境的防线毁于一旦之时才恍然大悟的。
他没有犹豫,冷冷戏谑道:“酆都世代镇压恶鬼,历代酆都大帝皆以神魂尽灭的代价为六界争得安宁,那您又做了什么呢?”
先皇被他的话一震,双目怒睁:“你!”
他突然双眸变得漆黑,一双手似鹰爪般飞扑向宁樾。
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宁樾眼神微闪,按剑在手,旋身避开。
弥漫着黑雾的手自他耳边擦过,带出一道细微血痕。他舞起玄天,疾若闪电向后刺去。
耳畔只有凌厉剑锋带起的风声呼啸。
玄天在靠近那位先皇时,猛的分出几把。宁樾轻翻手腕,将几把玄天排开,剑锋所向,是幻影的内丹。
银色闪电般的利剑击碎弥漫的黑雾,先皇带着不可置信怔怔地看着他:“你……”
最后渐渐碎裂在黑暗中。
宁樾回手抽回玄天,看向无尽的黑暗,眼底似有寒霜凝结。
沿着狭小的甬道走下去,没过一会儿眼前所见就大不相同。
一个灯火通明的剑坛赫然出现在眼前,青色砖瓦垒砌的剑坛平平无奇,只是出现在这剑冢中有几分诡异。
他伸手在一旁的灯盏旁感受了一下,心头疑惑,再寻常不过的火怎么能燃上千年不灭,难道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
紧握着玄天,他谨慎的看着祭坛,小心迈步上去。突然一阵迷雾扑面而来,再下一秒,他就置身在一片星海中。
万千星辰闪烁,此刻格外不真实。宁樾蹙起眉头,就听见一道有力的声音自深空传来。
“天地有正气,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心无杂念,剑冢一关,你过了。此剑坛上的剑谱你可取走。”
还没等他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他就又回到了剑坛之上。果然如他所言,剑坛上有一卷流光溢彩的卷章静静躺在青石砖瓦上。
他走近俯身拾起剑谱,剑谱上刻着的几个字吸引了他的目光——无极剑法,他眼神亮了亮。
哪怕怀了一份期待,也还是在看到这剑法的名字时愣住了。无极剑法,传说中那位酆都大帝封印三只恶灵的绝世一剑。
当他还捧着剑法来不及细想时,轰隆隆几声,剑冢的石壁缓缓打开,外面已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
宁樾收起剑法,快步回转,心里暗想,看来剑冢就是前人给后人的机会之一了,应该能直接出去。
来时的路似乎走的很漫长,但此时已经知道尽头时又似乎突然变得很短。
只一小会儿,他就回到了刚刚的小房间。就见到季疏浅紧握着剑,将头微微靠在木椅旁小憩。
平日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在卸下防备后,却是大相径庭的。
他低头琢磨着要不要叫醒她,最后想了想以她的性格应是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还是叫醒她比较妥当。
一番纠结后,却在靠近两步后被凌空出现的一道结界拦住了去路。宁樾无奈地苦笑一下,这像极了她的作风。
这条路行不通,他只能换一种办法了。看着睡的像只小猫一样的少女他有些于心不忍,其实她也处在那个最嗜睡的年龄,可偏偏她是酆都的公主。
“疏浅。”他轻轻传音唤道。
季疏浅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一时间想到还在这座剑冢里面,吓得一激灵,猛的坐直了身体。
一个笑的有些无奈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她盯着眼前人愣了愣:“宁樾?”
潜台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樾看向突然警觉的少女有几分好笑,轻轻笑了笑,自掌心中现出无极剑法,伸手递给她。
“这是什么?”季疏浅不解他怎么突然拿出一卷东西给她,却还是狐疑地接了过去。
古木自有淡淡的沉香味,捧在手心中似乎有灵力散开。
她疑惑着用手指拨开木简,无极剑法几个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迅速阅过珈若的记忆,在明白无极剑法是什么后呆在原地。
“你……从哪里找来的?”一双杏眼眼底带着浓浓的疑惑。
宁樾见她这般仿佛被一只小猫挠了一下心上,不过他也没卖关子。
“再往前走有一个剑坛,走上去后似乎被拉进了另一片境地,境地中和一位前辈对了话,然后他就将这本剑法给了我。”
他省掉了中途和那位给他剑法的前辈的对话,言简意赅地给她讲了讲。
季疏浅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偏头看向宁樾,没有犹豫将剑法塞回他手上。
“那位前辈将剑法给你应该是有他的考量,你拿着吧。”
尽管出于私心来说她也很想要那本剑法,但每个人的机缘不同,她不想就这样拿走宁樾的东西。
“这无极剑法是你们酆都先辈开创的,还是你拿着比较稳妥。”来不及反应,剑法被塞回手中,他有些不解,还是将剑法递了过去。
对上他一双微漾波澜的眸子,季疏浅一时无言,下意识接了回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她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还是她学了再教他也无妨。
宁樾给她简单讲了讲前方的情况,季疏浅不免暗自高兴,看了这剑冢没什么玄机,也算是一点好运了。
她俯身拍了拍墨语的肩:“走了。”
墨语睁着一双惺忪睡眼看向她,在看看旁边的宁樾,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圆。
“太子殿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见他们俩人都已收拾好,墨语也没多说什么,扶着木椅起身,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睡一觉就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