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色?季疏浅和宁樾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元容与?”
他们俩清楚的记得,此次进入槐江山的人中,只有元容与一人穿了浅草色衣袍。
季疏浅悄悄攥紧了拳头,抿起唇,怎么又是他?
但她心下疑惑,元容与和墨语八竿子打不着,犯不着有什么仇,况且如今的元容与也不会想要将她身边的人赶尽杀绝。
宁樾默不作声地看着四周,看向季疏浅,似是有一瞬犹豫。
“疏浅,我二弟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应该另有其人。”
他似是怕季疏浅不相信,看向她的眼神格外真诚。
季疏浅和他对视着,琢磨着这句话,就听见旁边一道惊讶的女声传来。
“疏浅?”墨语皱眉看向季疏浅,“殿下啥时候改名了?”
季疏浅一愣,随即神态自若,云淡风轻地解释道:“小时后母神给我取的……”
墨语一听,更惊诧了:“殿下,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她怔怔地盯着宁樾,兀自叹了口气:“好吧,太子殿下是您未婚夫也应该的。”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宁樾和季疏浅。
宁樾:?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季疏浅:…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不能和病人计较。
墨语见两人沉默在原地,有些小心地看着季疏浅:“那殿下,我可以叫你这个名字吗,我想叫你浅浅。”
她对珈若把母神取得名字告诉了宁樾而没告诉她仍心怀不满,在心中碎碎念,殿下怎么能这样呢……自己陪了殿下这么多年诶。
但是转念一想,算了算了,人家是正宫。
其实她一直知道殿下和她母神关系极好,殿下不愿将这名字告诉大家她也明白……自从帝后去世后,殿下就回避和她母神的一切。
她突然有些开心,既然殿下愿意将这名字告诉给太子殿下,是不是说明殿下开始走出那段悲伤的回忆中。
季疏浅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想法,只是浅浅一笑:“当然可以啊。”她更希望用这个身份和他们相识。
宁樾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们主仆二人对话,眼底晕起一抹笑意。但一想到元容与,他的视线变得有些幽远。
元容与自幼跟着他长大,虽然他知道元容与身为兰妃的长子,他理应保持距离。但奈何那么一个小屁孩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
正因如此,他对元容与的为人十分清楚,这个弟弟重感情,黑白分明。记忆中,元容与和酆都没什么过节,甚至被珈若救过一次,还一直说着要报恩。
他没有任何理由对墨语出手。
况且他知道这六界之中有术法能更改人的记忆,对方既然能想到抹去墨语的记忆,也做得出捏造一段记忆这种事。
他长长的眼睫落下,看向季疏浅,淡淡地和她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但他仍担心疏浅会觉得他是在给元容与开脱。
季疏浅听了他的一番猜测,目光染上一分探究。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虽说她和元容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一码归一码,她不会带着个人感情来判断这件事。
突然她想到什么,眉头紧锁。如果说对方故意捏造了这么一段记忆给墨语,那为的就是让她怀疑到元容与身上,那这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宁樾也想到了这一点。“要不是和元容与有什么仇恨,要不就是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眼神冷冷的,在一瞬间让季疏浅以为他恢复了魔尊的身份。
她点了点头,对于前半句话她没有犹豫,但后半句话……
思绪回到还在天道山时,某一天她和裴祉聊那时的三界格局……缕缕香烟中,面具遮掩了他的面容,只留下一双仿佛洞察人间的眼睛,他给她讲了一句话:“计熟事定,举必有功。”
若真是如此,那这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幕后之人所图或许远不止眼前所见。
单单这么想着,季疏浅后背便冒出一层细细冷汗,如同当时杀元容与那日,她得知他所求为何时。
正思索间,墨语扶着木椅缓缓起身,槐江山开启一次机会难得,她不想自己成为殿下的拖累。哪怕现在脑袋嗡鸣着痛,她还是想和殿下他们并肩同性。
季疏浅被她的动作吸引去了目光,她一把搀扶住她,轻声道:“可以吗?”
“没事的。”她忍着头痛运了运气,感受着灵力在筋脉里游走。
宁樾看向墨语:“不舒服就不要强撑,我们在这里休整一下也行。”
季疏浅一边点点头,一边看向墨语,对宁樾的话深表赞同。
墨语正想开口说自己还能坚持,胸口一阵刺痛,身体被疼痛淹没,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墨语!”季疏浅一把搂住她,带着些恐慌将她环住。
墨语紧紧皱着眉头,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季疏浅自责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我第一次不太熟练,还是没有恢复如初。”
或许是珈若留给这六界的印象都是冷静而又强大的,一时间听到她这般自责还带着些慌乱,屋内的两人都有些诧异。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宁樾出声打破了这安静。
“疏浅你要不陪她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先去探探路。”
这倒是个好办法,季疏浅想了想觉得可行,“好。”
见她答应,宁樾看了看她,细细叮嘱道:“万事小心。”
“好,你也是。”季疏浅也透过淡淡的光晕看着他,神情格外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