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一直吃的那么好,那野孩子一路上就没见瘦,没见我家儿子孙儿饿得呱呱叫,怎么就不能分我们些?
南若没想到这些,于是当天色微亮,她出去小解回来的路上远远听见露营地里传来喧嚣和哭喊时,脸色大变。
她飞奔而至,竟见有上百士兵持刀闯入村民中,强拉着青壮往外走,有人阻拦提刀便砍,现场一片混乱,不少人倒在血泊中。
顿时眼睛都红了。
她抽出上路后随身携带的长剑,瞬间杀进去。
边救人边提起内力大喊:“都结阵反击!快,杀出去!”
一边往家人处赶,一边往那些士兵中间看去。
村民听到她的声音,一些人忙大喊救命,一些人惊恐之中终于想起他们也是训练过的,于是战战兢兢拿起简陋的武器,呼唤着身边人结成三三制的大阵,将老弱妇孺护在其中,终于反抗起来。
南若此时也看见家人,他们所在的那一小组早就结阵,青壮们面对士兵虽然天然畏惧,但有黄金飞挡在前面,压力大减,只须注意着时不时漏掉的小兵,因而并未出什么危险。
但因为这里抵抗厉害,围着的士兵也最多,而且他们的武器比村民的不知强硬多少,黄金飞一个人承受极大的压力。
南若杀入其中,内力灌注长剑扫退一行士兵,厉声朝有些畏缩的村人喊道:“这些不是正规军,你们见过哪个士兵伤害百姓的,想要活着就得反抗,否则就等死!”
说完终于在靠近道路的另一边看见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似乎发现她这个意外,正气急败坏地指着她说着什么。
南若眼一冷,对黄金飞道:“你再抵挡一阵,我去擒了他们的领头。”
黄金飞此时歇了片刻,已经缓过来,一横长棍,“二姐放心,这里交给我。”
“你自己也小心。”
南若越重而出,在士兵们惊恐地眼神中点着他们的脑袋闯出包围圈,几乎眨眼间站在那领头人面前,在他瞪大的眼睛里横剑在他脖子上。
“叫他们住手!”
领头的是位校尉,此时被吓得不轻,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拿剑威胁。
脸色几乎扭曲,“贱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是在替朝廷……”
南若长剑迅疾一翻,利落划过,一条手臂骤然落地。
鲜血喷涌而出,那校尉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顿时惨叫出声,“啊!”
南若一手捏着他后颈,长剑再次回到他脖子上,冷声道:“我说了,叫他们住手,否则就是你另一只手。”
校尉周围的士兵也都惊呆了,根本不敢上前。校尉几乎疼晕过去,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惨白着脸对士兵道:“让、让他们、住、住手!”
士兵慌忙朝其他人大喊。
混乱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其他士兵看见这一幕,大惊之下慌忙围上来,村民们终于赢得喘息之机。
南若对死死包围自己的士兵视若无睹,朝外喊道:“飞哥,让大家赶紧收拾了走。”
“是,二姐!”
“瓜儿,你要做什么?你得和我们一起走!”
乔氏焦急的声音遥遥传来。
南若神色不变,“娘,赶紧走,别给我添麻烦。”
外面很快没了动静,传来村民们互相催促的声音。
周围的士兵蠢蠢欲动,但看着已经没了个人样的校尉又不敢乱来。
眼见那校尉流血太多快要晕过去,南若伸手点了穴位止血。
提着他在一处石头上坐下,扫视着周围士兵,淡淡道:“谁敢擅动一下,我再砍他一条胳膊,再动一下砍他一条腿,你们可以算算能动几下。”
这下更没人敢动。
校尉缓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知道自己再耽搁下去只怕得交代在这里。他朝心腹使了个眼色。
于是一位士兵站出来好声好气道:“小姑娘,不是我们想为难你们,这是朝廷下的命令,赵贼害死陛下,妄图谋逆,如今陈兵京城,作为大周子民难道不该护卫……”
南若惊疑,“皇帝死了?”
那士兵一噎,这语气没有丝毫对皇帝的敬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但对方表情诧异,神情却冷淡,当真是没有敬意只单纯好奇。
他犹疑着道:“是,七日前被赵家派进宫中的奸细害死。”
南若忍不住想到那日伯一匆匆离开,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看来赵家和陈家是正式开战了?
想必往后这天下还要更乱。
还有,赵家派进宫中的奸细是谁?她认识的人?又是如何杀了皇帝?
她莫名想起当初被灌顶一事,难道当时赵家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不过陈家又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一丘之貉。
南若对于这些庞大势力的争权夺利不予置评,这也不是她一个蝼蚁小民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或者让纷争熄灭。
她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于是她问:“眼下坐在皇位上的是谁?”
那士兵怪异地看她一眼,似乎在疑问她一个小姑娘关心什么国家大事。
道:“没人坐上去,益州节度使也带兵到了京城,说是要拥护皇长孙为帝。”
南若蹙眉,益州节度使还真加入这场混乱,而且还弄出个皇长孙?
看来局势比她想的还要复杂,才到乐平就碰上强行征兵,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