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序收回目光,双眼微微眯起,“你既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
纪丹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心里咯噔一下。
但细看去,又见其神色如常。
“晏姑娘并不适合将军,她只是一个商人之女,与她成亲,于督公而言有害无益......”
这是娘亲教她的,打蛇打七寸,对于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来说,爱情如何能与权势地位相较。
温淮序似笑非笑,“那郡主认为谁能给本将军助力?陇西王府吗?”
纪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冷漠,婀娜多姿地行了一礼,“若督公愿意,日后整个陇西王府都会成为督公的助力,且丹儿并不奢求正室之位,只要能长久侍奉督公左右,无论是什么名分都行......”
“郡主认为,我需要什么助力?”
纪丹愣了一下,上前几步,低声道:“丹儿听父王说起过,如今皇上越发忌惮督公权势,督公就不怕有朝一日鸟尽弓藏吗?”
“郡主慎言,皇上如何想并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温淮序出声打断,吐出来的话跟刀子一样,“这京中并不缺好儿郎,还请郡主自重。”
纪丹犹自不死心,“男人三妻四妾人之常情,以督公您的身份地位,更是如此,何必吊在一棵树上?丹儿自认姿色并不逊色于晏姑娘,督公为何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温淮序起初虽然冷淡,但还维持着几分礼貌。
听到这话时,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目光阴凉,就像是一只充满攻击性的毒蛇。
“郡主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莫不是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你今日的穿着打扮是在东施效颦?”
纪丹闻言,整个人烧了起来,心思被看破的羞恼将她茫然无措地钉在原地。
“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与她穿什么戴什么无关。她素净淡雅我喜欢,她披金戴银我依旧喜欢,这个回答不知郡主可否满意?”
说罢,从纪丹身侧离去。
纪丹错愕地看着温淮序离开的背影,就算猜测他对晏姑娘有意,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承认这份情意,不给自己留一丝脸面。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争上一争了。
那晏绾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姿色谁没有啊?
纪丹暗下决心,勾了勾嘴角,见四下无人,悄声地跟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温淮序的步子飞快。
纪丹在后头跟得气喘吁吁,眼见着他进了最僻静的西南角,心头一松,这是个好地方。
西南角的院落僻静无人,但离长亭不远,一会闹起来也方便。
纪丹喘匀了气,理了理裙裳,还没来得及上前,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唔……”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意识陷入混沌之中。
“主子,要怎么处理陇西郡主?”十一有些不屑地看着昏倒过去的女子。
方才他在暗处,将郡主对督公的死缠烂打尽收眼底。
这样的女子,不过是空有郡主身份罢了,怎么能和晏姑娘相提并论,简直可笑。
至少晏姑娘绝不会如此卑微地乞求督公将她收入府中。
莫说督公,就连他都觉得,这位什么陇西郡主连晏姑娘的万分之一也不及。
温淮序的气息有些重,他转过头,随意扫了地上一眼,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看来已经用内力将媚药逼出。
“把她丢到竹吟楼的琴房里好好睡一觉吧,她自己种的恶果就自己受着。”
温淮序低语一句,脚尖轻点便朝着杏花馆的方向掠去。
十一在身后欲哭无泪,只能将昏迷中的纪丹扛在肩膀上,身形也如风般闪出。
温淮序一路疾行,最后在杏花馆外停了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翻进书阁,阁内燃着淡淡的熏香。
阳光透过窗棂落进来,有细微的尘埃在光影里浮动,镶着彩色琉璃的窗棂旁是尊白玉花瓢,里头斜放着三五枝刚折下的杏花。
一旁是张玫瑰椅,靠背卷云纹雕花,一身月白流仙裙的少女正靠在上头恣意悠闲地翻着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