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懒于交际应和,躲到僻静处了。
温淮序无奈挑眉,眼眸一深,方才还寂静无声的脚步突然重了起来,跌跌撞撞往那处去。
“姑娘!!”在一旁拨弄杏花的青荷最先发现朝这处来的人影,紧张地叫了声。
桃枝一个箭步上前想阻拦,却发现来者不是什么擅闯的歹人,竟是九千岁。
九千岁怎么会寻到此处来?
她当即愣在原地,与青荷面面相觑,“督......督公......”
话音未落,男人已是跌入少女的怀中。
晏绾方才已听到桃枝的称呼,所以此时还算镇定。
她将书卷随手放在一旁的几案上,垂头一看,双眉紧紧皱了起来,温淮序这是被下药了?
以他的身手不至于呀。
只是男人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双唇红得滴血,就算隔着衣物也觉得浑身滚烫,像是起了高烧。
男女授受不亲,但以温淮序现在这种状态,她也不好直接将人推开。
晏绾将他的上半身靠在膝上,轻轻摇晃,“温、督公......你还好吗?”
没有应答,晏绾立马抬头,“青荷你去园子里寻看看十六,把他带到这来,莫让旁人知道......桃枝,你去前堂打点水来,要快......”
两人也知情况特殊,耽搁不得,小跑着出了门。
“温淮序......?”晏绾掏出绢帕拭去他额头上的冷汗,却听嘤咛一声,男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呼吸声沉重,眼眶微红,那双一向带着凉薄笑意的眼里全是克制的欲念,就像是一湾深潭要让她沉溺其中。
就在她愣神间,温淮序仰起头,喉结滚动,带着热意的薄唇在少女小巧的下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像是羽毛轻抚过,又烫得吓人。
“你......”她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泛起血色,欲言又止。
这是真中招了,不然以温淮序的性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姑娘,水来了!”桃枝端着盆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伏在自家姑娘膝上的九千岁浓眉紧锁,像是在抵抗体内的药劲。
晏绾接过用冷水打湿的巾帕,在男人脸上和脖颈处擦拭起来。
“督公再撑着会,我已经让人去寻你的侍卫了......”
十六跟着青荷匆匆赶来的时候,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张了张嘴。
明明处理郡主时还分外清醒的主子,现在正虚弱地晕倒在晏姑娘的怀里。
瞧那冷汗冒的,面色红的,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脸一黑,有什么办法,又不能拆穿,只能跟主子狼狈为奸了。
“属下见过晏姑娘。”十六神色焦急地迈步上前,匆匆一礼,将原委道来:“督公这是被给陇西郡主动手脚了,方才属下遍寻不得,原来是躲来了这。若是冒犯到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陇西郡主?堂堂郡主,胃口倒也不算小,一下手就是九千岁这样的大人物。
晏绾笑了,“九千岁这样谨慎的人也会中招吗?”
自然不会,这不是将计就计嘛!
十六顿了一下,心里发虚,都快以为晏姑娘看出主子是装的了,好在听她继续道:“真是防不胜防啊。”
“晏姑娘说的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督公也没料到竟然会有贵女敢在白日宴会上动手脚。”
十六手脚麻利地将温淮序从晏绾身上移开,“唐突晏姑娘了,属下先将督公带回府了,今日之事还望姑娘莫要外传。”
“这是自然,督公也数次救过我的性命,这点小事,不必挂怀。”
十六低头应是,而后背着温淮序,脚尖一点,掠出了杏花馆外。
桃枝望着窗外消失的身影,一双眼瞪得溜圆,叹道:“没想到十六比奴婢还小上些许,功夫竟这么好!”
青荷收拾着案上的巾帕、水盆,闻言笑了声,“十六可不是寻常的侍卫,你别看他年轻,也得是暗卫中的佼佼者,才能随侍在督公左右。传闻九千岁身边的暗卫各个都是亡命之徒,只要出手,殒命的必是对方......”
晏绾好笑地看着侃侃而谈的青荷,看来这丫头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
桃枝已经赞叹连连,两眼放光,正想让青荷再多说些,便听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
晏绾重新拿起书卷,放在膝上,对青荷道:“你去看看是怎么了?”
青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神色怪异地回来了,“回姑娘,奴婢打听了,说是有人在竹吟楼的琴房内行颠鸾倒凤之事......也不知道是谁,如此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