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清走后,裴玄霖紧绷的神经,这才像断了弦的弓,彻底放松下来。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想着刚才说谎的事,裴玄霖忍不住向宋锦发问:“宋妹妹,你为什么要欺骗兄长呢?”
从小到大,他就没说过几次谎,尤其是在裴聿清面前,他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方才为了附和宋锦说谎,他现在心里还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突地跳个不停。
宋锦见他一脸担忧,像只受惊的小鹿,便轻声宽慰道:“若是之后书能找回来,那么你今日贸然说出实情,只会徒增烦恼。”
“倒不如等确定结果之后,再做决定。左右不过就一两天的时间,咱们再找找看。”
裴玄霖这才明白了宋锦的良苦用心,但还是有些迟疑,问道:“真的能找到吗?可我已经在书房找了好几遍了,都没找到一点踪影……”
宋锦不敢把话说得太绝对,毕竟此刻她也不清楚,这书到底是被人拿去藏起来了,还是已经惨遭毁坏。
她也不好告知裴玄霖,自己要去江婉儿那里寻找,只好敷衍道:“先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咱们再去向大公子说明情况。”
宋锦都这么说了,裴玄霖也不好再坚持。他在心底暗暗告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宋锦。
要是书能找到,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找不到,他就独自去承担因自己大意犯下的错。
裴聿清满心郁闷,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憋着一股气回到了松庭居。
他走进书房,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书,见别无二样,眉头却微微蹙动起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冷,瞥了一眼在一旁换茶的青荷。
“宋锦近日还没来选书?”裴聿清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丫鬟青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感受到了裴聿清语气中的寒意,连忙如实说道:“宋姑娘自从上次选了一本书走后,就一直不曾来过。”
不曾来过……裴聿清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句话。这么算起来,时间确实有些久了。以宋锦看书的速度,恐怕都看完五六本了吧。
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她与裴玄霖在院中拉扯的画面。那一幕,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上一世,倒没见宋锦与裴玄霖走得如此亲近。为何这一世会截然不同,不仅走得近,两人之间似乎还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是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
这“秘密”两个字一在脑海中浮现,裴聿清的眉心跳了跳。他从心底深处,打心眼儿里不希望宋锦与其他人牵扯到这个词。
“暨明!”裴聿清突然一声厉喝,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震得人耳朵生疼。“去打探打探裴玄霖近日在做些什么?”
暨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吓得一愣。他在心里暗自嘀咕,好端端的,打探二公子作甚?大公子不是一向对府中其他公子的事情不搭理吗?
然而,他也不敢多问,对于主子的命令,他只得乖乖服从。
“是,属下这就去办。”
暨明躬身行礼,转身快步离去。
宋锦回到芳潇院后,立刻吩咐冰绿去拿了一本无书名的书本。她坐在桌前,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回忆着那本书的模样。
片刻后,她拿起笔,在书封上小心翼翼地临摹出和那本书差不多的书名字迹。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笔就像被赋予了生命,在纸上灵动地跳跃着。不一会儿,几个漂亮的字迹便跃然纸上。
随即,宋锦让冰绿拿去晾干。冰绿看着宋锦的举动,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姑娘,弄这个做什么呀?”
宋锦没有告知她真实原因,只是神秘地一笑,说道:“你别管,日后自有用处。”
隔日午后,阳光明媚,洒在院子里,像是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宋锦让冰绿留在院子里,自己则独自一人,拿着准备好的书本,朝着江婉儿的院子走去。
她这一趟,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美名其曰是来给江婉儿送些新鲜糕点,实则是为了打探那本书的下落。
春杏一看到宋锦来了,连忙跑去向江婉儿禀报。“小姐,宋姑娘来了。”
江婉儿原本正准备午休,一听宋锦来找她,不禁眉眼一挑。她在心里暗自思忖,宋锦这个时候不应该正着急书被弄丢的事吗?怎么有空来她这儿?
江婉儿满心狐疑,她让春杏将人领了进来。她倒要看看,宋锦到底来干什么。
宋锦面带微笑,一手提着糕点,一手拿着书本,款款走进屋内。在递糕点过去的同时,她有意将书本正面朝向江婉儿,好让她看个清楚。
“表小姐,这是南方那边寻来的糕点,我特意送来给你尝尝!”宋锦说道。
江婉儿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可当她看到宋锦手中的书时,神情瞬间一顿。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