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清离开之后,宋锦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回想起今日所经历的种种,宋锦只觉脑袋微微发胀,疼痛之感隐隐袭来。
从在芳潇院欲与他打声招呼却未能如愿,再到他与前世截然不同地出手打人,而后又拒绝了自己递出的帕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在表明,他对自己毫无情意。
她着实不知上一世裴聿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因何缘由喜欢上了自己。
但她深知自己不能一味苦等,不能坐以待毙地期盼他能如同上一世那般钟情于自己。
江婉儿的落水,以及裴聿清的出手干预,都清晰地昭示着事情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定然不可能再沿着上一世的轨迹按部就班地发展。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然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而李覃也恰在此时提出,他毁了她的名誉,愿意择日登门提亲娶她过门。
当时的情景她至今记忆犹新,侯府之中竟无一人提出反对,而她自己亦是无力抗争。
她一介孤女,能嫁入李府,在旁人看来或许算是一桩美事。况且那时她的名声已然受损,如此一来倒也算是两全其美。
她保住了名声,侯府和李府也能因此结为半个亲戚。
就这般,她沦为了侯府与李府之间联系的牺牲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无疑正是江婉儿和李覃。
倘若她所料不错,现今的李覃想必已被请出了府,并且被严令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毕竟江婉儿是裴夫人江氏那边的。江婉儿出生低位,处世艰难,看着可怜。
她刚好又与江婉儿投缘,这才把把江婉儿给接近了府。
江婉儿在府中可算江氏半个女儿了,所以自然不会把她许给区区李府庶子。
此思即,匆匆赶来的冰绿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我听说江表小姐落水了,您没事吧!”冰绿满脸担忧,急切地问道。
宋锦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神色淡淡地道:“没事。”
冰绿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道:“没事就好。”
然而,安静还未持续两分钟,冰绿又略显忧虑地说道:“姑娘,我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传,说是姑娘您推的表小姐……”
话尚未说完,宋锦便出声打断问道:“你信吗?”
冰绿瞬间怒气冲冲地说道:“怎么可能!八成是哪个乱嚼舌根的人在散播谣言!”
听着冰绿的愤愤之言,宋锦挑眉问道:“倘若这是真的呢?”
冰绿脸上先是一愣,很快便像是想到了什么,笃定地说道:“那必定是表小姐想先对小姐不利,所以小姐您才出手反击的!”
宋锦手指似有若无地轻轻敲打着桌面,对于冰绿,她向来是极为放心的。
毕竟她们自幼一同长大,一同历经落魄,又一同来到侯府。
冰绿恨恨地说完,脸上再度浮现出担忧之色,“可那些谣言会不会对姑娘不利?”
宋锦微微沉吟,心想或许会有影响,虽说清者自清,可她却不是清的。
江婉儿落水被李覃救起的事被带了过去,相反宋锦推江婉儿落水的事倒是愈演愈烈。
宋锦每每走过,都能听到墙角几个厨房老夫人在讨论着。
她们的做法更像有意为之,既生怕别人听到她们在乱嚼舌根,又怕走过的人听不见她们所说之事。
宋锦对于这些倒是充耳不闻,毕竟说说又不会少块肉,反倒冰绿倒是一脸愤恨不甘。
宋锦一边吃着前段时间刚做的桂花糕,一边还要抚慰冰绿为她打抱不平的情绪。
桂花糕口感浓厚,甜而不腻。吃着,宋锦忽而心思一动,该去裴聿清那走动走动了。
随即吩咐冰绿:“去装一盘放在食盒里,我要拿去送人。”
冰绿以为她是要送给裴老夫人,便没有多问。直到走到了大公子的松庭居,才恍然惊觉,这桂花糕竟是要送给大公子的。
冰绿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家小姐何时学会这般阿谀奉承了?
她不是一直对府中的公子能避则避吗?
暨明一看到宋锦来了,连忙快步走进屋内禀报。
“公子,宋姑娘来送桂花糕。此刻正在门口呢。”
此时裴聿清正坐在书几前专注地看着一本名为《大方制裁》的书,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宋锦怎么会来给他送桂花糕,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公子……”暨明望着微微发愣的裴聿清,出声提醒道。
裴聿清这才收回那飘远的思绪,声音平淡地道:“让她进来。”
暨明很快便领着宋锦进了屋,冰绿则乖巧地留在了门外。
宋锦一走进来,便瞧见裴聿清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书,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桂花糕,语气温和地道:“大公子,这是我亲自做的桂花糕,送来给大公子尝尝!”
裴聿清在听到是她亲手所做时,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动了动,这才缓缓抬眼望向她。
只见她今日身着一件素雅的白色罗衫裙,头上的饰物虽不算繁多,但搭配得恰到好处,犹如锦上添花,显得她极为清新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