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赶到学校北苑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袁明杰正在坐在真皮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品茶,他边走进去边抱歉地笑了笑:“袁社长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来得有点晚。”
“没事。”袁明杰勾唇轻笑,不经意地伸手指了指沙发,抬了抬下巴,“江社长,请坐。”
“不用了,袁社长。”江枫眨了下眼睛,站在离袁明杰两米开外的地方没动,客客气气地说,“我就来拿东西的,拿完我就走。”
“哦?”袁明杰漫不经心地轻晃茶杯,很轻地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受伤,“这么久没见面,我还以为江社长至少会跟我喝两杯叙叙旧再走呢?”
“抱歉袁社长,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忙。”江枫笑了笑,神色如常地摇了下头,客客气气地说,“下次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袁社长的。”
“行。”袁明杰被拒绝也没恼,反而挑眉轻笑了两声,唇角弧度愈发加深,“这可是江社长答应好的。”
他说这话的同时眼神不着痕迹地越过江枫,瞥了身后长相酷似牛魔王的男人一眼,好像在授意着什么。
男人似乎接受到了什么,悄无声息地指了指江枫,比了个OK的手势。
袁明杰勾了勾唇,重新看向江枫的眼神里像是在看一件正合心意的艺术品,神情愈发满意。
“没问题。”毫无察觉的江枫无心再跟他客套,只想快点拿到他想要的东西,“袁社长,我上次拜托你买的……”
“哦,江社长你说这个啊。”袁明杰笑了笑,神色自若地点了下头,“我刚刚带过来了,放在包里了。”
顿了顿,他又望向江枫身后的男人一眼,“邓岳,我让你拿的包呢?”
“社长。”邓岳立刻恭敬地把包递了过去,低声说,“在这里。”
袁明杰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把江社长要的东西拿出来。”
“好的。”
邓岳听从指令地从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双手奉给江枫:“江社长,这是您要的东西。”
“谢谢。”江枫边笑着接过边礼貌地跟他道谢,心底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却意外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他皱着眉拿起包装盒观察了一下,又打开仔细地看了一眼,刚刚还上扬的唇角突然压了下去,转过脸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袁明杰,语气认真,“袁社长,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嗯?”袁明杰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随即摇头否认,“不可能,我就是按照你说的亲自托人去买一模一样的。”
“但这款并不是我要的。”江枫的眉头紧锁,指了指包装盒上面的英文,“虽然这个的确跟我想要的那款差不多,但很明显从品牌到品质完完全全都不一样。”
听到这话的袁明杰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端详了片刻后,若有所思地说:“抱歉江社长,可能是我弄混了。”
江枫一顿,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这是我朋友前两天托我帮他买的,我刚才拿的时候可能没注意。”袁明杰叹了口气,神情满是歉意,“抱歉,我让邓岳去办公室找一下,就是……”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枫:“江社长你是在这里再等一会,还是到时候找到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没事。”江枫听完他的提议后,抿着唇摇了摇头,权衡再三还是选择留下来,“袁社长,我也不是很着急,还能再等一会。”
“好。”袁明杰点了点头,转头便给邓岳递了把钥匙,“邓岳你现在就去我办公室里放文件的保险柜里面找找,看有没有跟这差不多的包装盒,全都给拿过来。”
说到这里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神色有些焦急的江枫,加重语气刻意强调了一遍:“速度要快,越快越好,明白了吗?”
“明白。”
一旁的邓岳说完拿着钥匙就出去了,袁明杰又重新转过身朝江枫笑了下,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语气温和:“江社长,站着也是等,不妨坐下来我们聊会天?”
现在的江枫其实根本就没心情跟他聊天叙旧,他只关心他给余眠买的生日礼物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他本来早就想好了送给余眠的生日礼物,只不过这个生日礼物很特别,市面上很少有人卖,他找不到购买的任何渠道,也询问了好几个朋友,可他们要么说没有要么就是不知道。
正当他纠结要不要给余眠换别的礼物的时候,恰巧那天出去碰到了袁明杰,两人寒暄聊了两句,他不小心说漏了这点,却没想到袁明杰竟然说他有办法。
江枫自然是高兴得不行,拜托他帮忙,袁明杰也没推脱,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当时他觉得也不能让人家白帮自己,便说有空一定会请他吃饭。
然而余眠的意外到来却打破了他的计划,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更是直接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分不出心思管别的。
要不是袁明杰打电话过来,他完全忘记了还有生日礼物这事,更别提要请袁明杰吃饭的事情了。
想到这,江枫又觉得袁明杰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好像也不太好,况且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所以他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早就坐回沙发上的袁明杰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兴味,他随意地拍了拍旁边,笑容满面地邀请江枫:“请。”
江枫眨了下眼睛,挑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礼貌地笑笑:“袁社长,我坐这里就好。”
“可以。”袁明杰也不强求,顺手倒了杯茶递到江枫面前的桌上,“江社长,喝茶吗?”
“不用不用。”江枫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把茶杯推远了一点,轻笑着拒绝,“袁社长,我不渴。”
袁明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啧,看来警惕性还挺强。
他也不生气,只是轻轻地勾了下唇,漫不经心地问:“江社长从那次你弟弟来过之后好像一直都挺忙的?”
“嗯?”江枫迷茫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有点窘迫地摸了摸耳朵,“啊对,我弟弟比较粘我,他一来我就会比较忙。”
“看得出来。”袁明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气随意,“你弟弟很喜欢你。”
“啊、啊?”江枫听着他肯定的语气心里一惊,神经瞬间紧张起来,他胡乱地点了下头,语气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慌张,“那当然了,我跟他从小到大的感情都很好的。”
“是吗?”袁明杰看着他一提到余眠神情就明显变得慌乱的模样,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状似随口说了句,“那挺好的。”
江枫冷汗直流,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袁明杰看着他怪异的神色挑了挑眉,很识趣地没再继续和他聊余眠的事情,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
两人又陆陆续续聊了一会儿,江枫有点坐不住了,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探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江社长。”袁明杰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焦急,便若无其事地把茶杯又往前递了递,安抚他的情绪,“你不用担心,他找到的话很快就会送过来的。”
“嗯,我知道。”江枫抿了抿唇,压住心底的躁动,还是忍不住问,“袁社长,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啊?”
“我也不确定,应该快了。”袁明杰双手交叉叠至胸口,不紧不慢地笑了下,“如果江社长实在着急,我可以打电话催催他。”
“没事没事,不用打。”江枫连忙摆了摆手,努力克制自己焦躁的情绪,尽量语气平稳地说,“反正也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一会儿也不碍事。”
“好。”袁明杰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半眯着眼地看了一眼江枫面前丝毫未动的茶,挑了下眉,“江社长刚刚说了那么多话,不渴吗?”
“还好。”江枫眨了下眼睛,被他这么一说的确感觉有点渴了,他的喉咙有些干涩,但还是张口拒绝了,“谢谢袁社长关心,我不用。”
“江社长。”袁明杰偏过头看着他,低笑两声,很直白地说,“难道你是怕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的,袁社长。”江枫一顿,面露尴尬,“我不怎么渴,而且不习惯喝外面的东西。”
“是吗?”袁明杰叹了口气,神情隐约有些受伤,“我亲自泡的茶在你眼里也是外面的东西吗?”
江枫:“……”
他沉默地看着袁明杰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了余眠。
江枫莫名觉得如果现在是余眠用受伤的神情看着自己,嘴上说着和袁明杰同样的话,别说一杯,他能当场把余眠泡的茶全给喝了。
但换成袁明杰,显然不行。
江枫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犹豫了许久刚想张口再次拒绝的时候,袁明杰却很自然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新的热茶,端起来往他面前递了递,诚恳地邀请:“江社长,真的不喝一杯吗?”
拒绝的话一下就卡在喉咙,江枫也不好再推辞,只能端起茶杯跟他碰了碰,客套地说:“好,谢谢袁社长。”
说完他便将茶杯递到唇边,但他并没有直接喝,而是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袁明杰。
袁明杰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勾唇轻笑了两声,当着他的面把直接茶喝了个干净,放下茶杯的时候看到江枫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面露惊讶:“江社长?”
“啊、啊?”江枫猛地回过神来,匆忙把手里那杯茶一饮而尽后轻轻放在桌面上,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袁社长,刚走神了。”
顿了顿,他又礼貌性地夸了夸:“袁社长泡的茶很好喝。”
其实江枫根本没尝出来什么味道,除了喝完之后感觉舌头有点干涩以外。
袁明杰的眼神从刚才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江枫,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茶杯,直到他看到江枫喝茶的时候喉咙微滚,随即传来细微的吞咽声,才缓缓勾起唇,脸上飞速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
“没事。”他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又给他倒了杯茶,声音带了点愉悦的笑意,“江社长要是喜欢的话就多喝点。”
江枫一听这话头都大了,碍于情面不得不又喝了两杯,到后面他实在觉喝不下了才出声拒绝了袁明杰。
袁明杰也不恼,平静地笑着说了句没事,然而他看向江枫的眼神却愈发露骨大胆,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盯着江枫的胸口和臀部看。
一旁的江枫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就觉得不太舒服,但没想太多,刚好因为茶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于是他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了句:“不好意思袁社长,我去趟洗手间。”
“江社长。”袁明杰叫住他,疑惑地问,“你不舒服吗?”
“不是,可能是因为刚刚茶喝多了。”江枫微微弓腰捂着腹部,匆忙解释的同时有些着急地往门口走,“袁社长稍等几分钟,我马上就来。”
袁明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竟然丝毫没发现他有不正常的地方。
“好,那我在这里等着江社长。”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但他面色不显,依旧温和地笑了笑,”我等会给邓岳打个电话,让他快点把你要的东西送过来。”
江枫有点快憋不住了,胡乱地点了点头,急匆匆地开门跑了出去。
他随手关上了门,没跑两步腿突然一软,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江枫下意识扶住墙,眩晕感袭上心头,他有些难受地晃了下脑袋,以为是低血糖又犯了,飞快从口袋里拿了颗糖含在嘴里。
过了一两分钟他才稍稍好受点,刚缓过神来就立刻感觉到膀胱快要爆炸了,再也顾不得其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去了洗手间。
——
而屋内的袁明杰正阴沉着脸打电话,嗓音漠然:“邓岳,你不是说这个药效很强吗?怎么他喝了那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