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暖烘烘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紫苑,给这片清幽的庭院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金色薄纱,让人不由自主地忘却了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
夏侯渊与紫樱还沉浸在昨夜的温馨之中,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便“哒哒哒”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小玉迈着小碎步,火急火燎地跑到门外,一边抬手轻敲着门,一边焦急地喊道:“殿下、小姐,林公公来传圣旨!陆叔正在大厅招呼着呢,可林公公非要到小姐屋里来,二位赶紧准备一下出来接旨!”
“小玉,知道了。你进来伺候小姐洗漱更衣吧!”夏侯渊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沉稳中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
“好嘞!”小玉脆生生地应道,麻溜地打来热水进屋。可刚一踏进去,瞧见屋内一片狼藉的模样,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震惊。
夏侯渊瞧了眼小玉的反应,嘴角微微一勾,待两人换好衣服,紫樱梳妆好,便交代道:“小玉,我和小姐去大厅见林公公,你叫陆叔安排人把这屋子好好整理整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说完,便拉着还有些迷糊的紫樱走出房间。
他俩刚迈出房门,林公公就迈着步子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跑得一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陆叔。陆叔满脸为难,心里苦不堪言,这林公公跟发了疯似的,一门心思往殿下休息的地方闯,他拦都拦不住。一看到夏侯渊出来,陆叔赶忙上前说道:“二殿下,林公公来紫苑给您和小姐传旨了。”
林公公抬眼瞧见一身炫白银云锦袍的夏侯渊,身姿挺拔,英气逼人,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老奴给二殿下请安。”
夏侯渊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调侃道:“林公公,您对本殿可真上心呐,传旨都直接追到紫苑来了!”
林公公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赔着小心说道:“二殿下,老奴这不是替帝君办事嘛。听闻二殿下和紫樱姑娘从北疆回到帝都,帝君心急如焚,想立刻召见二位,便差老奴来传口谕。老奴本打算先到紫苑,再去骏麟殿的,结果听说二殿下昨夜在紫苑住下,就直接过来了。”
夏侯渊心里清楚,父皇肯定派人在紫苑盯梢,不然林公公也不会到这儿来传旨,这哪是传旨,分明就是父皇在给他警告。他神色平静,淡淡地说:“林公公,那就宣读父皇口谕吧。”
夏侯渊与紫樱连忙整理好衣衫,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林公公清了清嗓子,尖着嗓子宣读道:“帝君有旨,宣二殿下与紫樱姑娘入宫觐见,不得有误。”
两人领旨谢恩后,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疑惑。紫樱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看向林公公问道:“林公公也不是头一回来紫苑传旨了,要不一起吃个早饭?我和二殿下还没来得及用餐呢,您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们一块儿吃点儿,再进宫也不迟呀。”
林公公连忙摆手,客气地说道:“谢谢紫樱姑娘的好意,老奴在大厅候着就行。二位用完餐,就随老奴进宫吧!”
“陆叔,你带林公公去大厅,上好茶点招待着。”夏侯渊扭头吩咐道。
“好嘞,二殿下放心。”陆叔应下,带着林公公离开。
夏侯渊拉着紫樱来到餐厅,刚一坐下,紫樱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殿下,你说你父皇再着急见我们,也不至于让林公公追到咱们床边来传口谕吧?”
夏侯渊喝了一口粥,放下碗,神色淡定地说:“父皇这是在警告我呢。”
“他不准你来见我吗?”紫樱撇了撇嘴,她早料到回到帝都,背后肯定有人盯着。
“宫里有人监视你我。父皇早就说过,等我从北疆回来,就下旨赐婚,对象是宋家小姐。”夏侯渊无奈地耸耸肩。
“也就是说,他叫我们进宫,就是要当着我的面给你赐婚?这也太损了吧!”紫樱气得直跺脚,心里暗暗咒骂帝君这个老家伙手段太狠,她和夏侯渊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现在才刚刚和好,这老帝君就来棒打鸳鸯。
“很有可能。”夏侯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那你怎么想?你真要娶宋尚书家的大小姐?”紫樱气鼓鼓地看着夏侯渊,见他拿起一只肉包子正要吃,伸手一把夺了过来,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得先回答问题才能吃。
夏侯渊瞧着紫樱气呼呼的可爱模样,故意逗她:“你要是不对我温柔、客气点,我没准儿还真得娶个懂事听话的回来。”
“哼!你别吃了!”紫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将包子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那架势,仿佛咬的不是包子,而是夏侯渊。
“这么容易生气?等会儿进了宫,要是被外人挑拨几句,你是不是又要离我而去了?”夏侯渊笑着问道。
“外人挑拨我自然分得清,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紫樱双手抱胸,一脸认真地盯着夏侯渊。
“我能怎么打算?”夏侯渊重新拿了一只包子,咬了一口,咽下后慢悠悠地说,“自然是不能违抗王命。”
“你……”紫樱刚要反驳,夏侯渊突然凑近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是个陷阱,要是我抗命,旁人肯定会给我安罪名,还会得罪宋尚书,到时候你也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如果闹僵了,你还怎么样去参加皇家祭祀,你说,我能不顺从父王吗?”
“那你真打算娶宋大小姐?”紫樱眼眶微微泛红,满是委屈。
“哈哈,吃醋啦!”夏侯渊吃饱后,站起身,大步走出餐厅,故意不理紫樱。紫樱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没一会儿,林公公就领着夏侯渊和紫樱来到了皇宫大殿。帝君高高在上地端坐在龙椅之上,下侧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雍容华贵的皇后和温婉贤淑的容贵妃。
两人规规矩矩地行礼过后,帝君一眼就瞥见夏侯渊左面颊上那两道格外醒目的红色伤痕,不禁皱了皱眉头,关切地问道:“渊儿,你这是脸怎么呢?哪个弄伤你?”
“回父皇,只是小伤,过两天便好。”夏侯渊礼貌地回答道,他都快把脸上这伤给忘了。
“二皇子,你这伤口鲜红,明显是新伤啊。”皇后嘴角挂着一抹看似关切的笑容,话里却藏着深意,“谁不知道二皇子武功高强、灵力高深,能近身伤到二皇子的,想必是极为亲近之人吧。”
站在夏侯渊左侧的紫樱,这时才抬眼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痕,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估计是她昨晚毒发时,指甲划伤的。今日一早林公公突然到访,一阵手忙脚乱,她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刚刚吃早饭又坐在夏侯渊右边,愣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谁这么大胆,连二皇子都敢伤害?”皇后不依不饶,紧追不放。
“皇后娘娘,是我不小心弄伤了二殿下。”紫樱不想听皇后在这里阴阳怪气,索性主动承认。
“哦?紫樱姑娘,你如今在帝都,要改改你那些无礼的行为,多学帝都的礼仪,你可知道伤害皇子是大罪?”皇后对紫樱一脸嫌弃。
“紫樱不是故意的!”紫樱低下头,满心都是愧疚。
“紫樱姑娘,今日可是二皇子的好日子,你却弄伤他的脸,这莫不是存心要搞破坏?”皇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紫樱,盛气凌人地说道。
“渊儿,你父皇早就跟你说过,从北疆回来就赐婚于你和宋府嫡长女,你回来为何不第一时间进宫觐见你父皇?”容贵妃不打算让皇后咬着紫樱不放,便话锋一转,质问起夏侯渊。
“回母妃,儿臣回来得太过匆忙,本打算今日进宫拜见的。”夏侯渊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渊儿,你可知父皇今日传你进宫所为何事?”帝君手扶着龙椅,目光紧紧盯着夏侯渊,这个曾经他最喜爱、最欣赏的皇子,如今却最是让他头疼,一点儿都不听话,二十八岁未成亲,一点都没有为皇室传宗接代的想法。又无心于功名利禄,只是潜心修炼,寻医问药。
“儿臣不知。”夏侯渊神色平静,一脸无辜。
“皇后,你来告诉渊儿。”帝君看向皇后。
“二皇子,今日传你进宫,是要让你和宋府嫡长女宋慧洁见面。”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斜眼观察紫樱的表情,故意抬高声音,“此女乃宋尚书嫡长女,端庄大方,知书达礼,才貌双全,与二皇子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帝君,今日二皇子脸上有伤,依本宫看,还是等过几日伤好了,再传慧洁来相见吧。”皇后假惺惺地替夏侯渊着想,实则想迁怒于紫樱怀了皇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