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被否定。周伯幽幽开口:“小姐怎会是那般贪玩之徒?京都医馆才刚步入正轨,小姐定是……”
“定是什么?”
“定是要去江南开分馆!”
秦悦:……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层。
如今库房药材充足,只要善加保存,日常注意防火防盗就没什么问题。但既然是出远门,晏都那个爹待她不错,还是通知一下比较好。
她写信托周伯交给秦业,将行李大包小包收拾好后,一觉睡到天亮。
肃穆庄重的马车已经在医馆门口等候多时,车前谢隅头戴帷帽,着一身朴素轻衣,随行影卫也只带了三人,都未穿暗阁服饰,极为低调。
秦悦肩上扛个包袱,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箱子,正吃力地走出医馆,
她环顾一行人,随口朝其中一个影卫道:“可否帮忙拿下?”
影卫正要上前,谢隅却翻身下马,抢先一步拎过她手里的箱子,轻轻松松放进了车厢内。
秦悦讪讪道了句谢,正欲上车,谢隅突然递给她一柄漆黑短剑,“拿着这个。”
秦悦眨了眨眼:“做什么?”
谢隅:“防身。”
她没多想,随意瞥了一眼,只觉这剑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车轴转动,谢隅驾马在前引路,影卫跟在队伍后方守卫。
秦悦打量着马车,结构较寻常马车更为结实宽敞,内部多加了一层铁制防护,对窗位置临时摆放了一张简易的矮塌。
梅月正躺在榻上,目前处于昏迷状态。
她百无聊赖地拿出刚才那柄短剑端详起来。这柄短剑长约一尺二寸,剑身狭长,剑脊处有一道细若发丝的血槽,泛着幽幽冷光。
剑鞘由上等玄铁所制,表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几处细微的裂痕——那是历经无数厮杀留下的印记。
她沿着纹路走向细细考究,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极小的“裴”字上。
这是谢隅的佩剑?
不。她很快否认猜想,谢隅在她面前用过剑,绝非短剑,剑身要更长些。
手持这柄剑,她忽然迫切地想知道谢隅的过往。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摒弃自己曾经的名字与身份?
她敲醒系统:[查询核心人物档案。]
面板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字,秦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和剧情已知的大差不差。
“他成为桓南王之前是什么身份?”
[亲亲,系统受防剧透功能限制,并不知晓哦。结合情况分析,推荐用户将好感度刷到高水平后主动询问呢。]
询问无果,她看向榻上的梅月。
梅月和扶光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又是如何得知他真实身份的?
难道他们早就认识?在谢隅还是小裴公子时。
她陷入沉思许久,耳旁一道轻轻的呻吟传来,梅月缓缓睁开眼。
“秦小姐。”她轻轻唤了一声。
秦悦回神,将剑收在腰间,“梅月大人醒了。”
梅月眼神停留在那柄短剑上须臾,轻笑一声:“他竟把这个给了你。”
看出秦悦疑惑,她没有多解释,笑道:“我已知晓秦小姐是自己人,往后你同王爷一样唤我梅月即可。”
“这不太好吧。”秦悦推脱倒不是因为身份,而是梅月年纪看着比她年长好几岁。
“无妨的。”
她想了想,还是找个折中的称呼:“那我便叫你梅月姐姐吧。”
梅月脸色闪过一丝惊异,顷刻恢复笑意,“好。随秦小姐喜好。”
她身体较昨日恢复许多,人也精神多了,说话声音不似先前喑哑,渐渐同她英气的眉眼相符。
两人从天南地北聊到草木花石,正午时肚子不约而同地咕咕叫了两声。
一行人原地分着干粮歇息,秦悦和梅月坐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吃饼。
苍郁婆娑,树影摇曳。秦悦拍拍手,想再拿点个点心吃,却拆不开裹着黄纸的细绳。
她拔出腰间短剑割开绳子,将糖糕分了一块给梅月。
梅月哈哈大笑:“这剑若是被王爷知道用来拆糕点,不知得脸黑成什么样。”
秦悦看了眼手里东西:“这剑很重要吗?”
“重要。”梅月不假思索看着剑鞘,“剑下亡魂无一不是极为重要的人物,王爷很少用这柄剑,出鞘必见血腥。”
“可我之前见王爷的佩剑好像长些。”
梅月一语点破:“双剑。”
秦悦这才注意到,不远处骑在马上的谢隅背上只有一柄长剑。
少了短剑,红白交错的剑带将长剑缠绕得更严实了些。
秦悦:“……没事。就当请那些亡魂吃糕点了。”
梅月笑的合不拢嘴,“秦小姐性情中人,实在有趣。”
秦悦瞟了眼谢隅,想起他在塔顶说的那句话,低声问:“梅月姐姐,你与王爷从前便认识吗?”
“认识。”梅月细细回忆,“那时他与扶光差不多大,应该是十二三岁吧。”
这么早!
“那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咯?”
梅月摇头:“他与扶光先相识。那时我住在寒杵山脚,偶尔会给他俩做些东西果腹。”
“后来呢?”
“后来啊……”梅月搁置手上的菜饼,抬头望向被层叠林叶遮挡的午日。
“后来我有事离家了。归乡那日恰逢滂沱大雨,浩浩荡荡的军队踏着泥泞下山,每个人手里的兵刃都是血淋淋的。听乡里人说,山上死了很多人。”
她不再往下说。见她心事重重,秦悦也很识趣的不再多问。
队伍重新出发,四下无聊,秦悦从暗格取出茶具捣鼓。好在她上车前打了一桶水,眼下正好用上,
她洒入参片和枸杞,准备泡个养生茶。
帘外忽地传来谢隅声音。
“秦小姐似乎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秦悦掀开锦帘,谢隅背对她骑着马在前面慢悠悠地走。
“果然什么话都逃不过殿下的耳朵。”
秦悦靠在车框,手漫不经心支起下颌,嘴噙笑意看着他随马蹄节奏轻晃的乌发。
“你既然感兴趣,为何不直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