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和陆眠凑过来看,旋即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沉默。
──愿小裴公子所念皆成真。
不写“谢隅”二字,是因为相比之下小裴公子更像是真正的谢隅。本来想写真名的,奈何扶光的嘴只漏了一半,只好写个姓氏。
“小裴公子是谁?”陆眠不合时宜发出疑惑。
秦悦和扶光面面相觑,心道坏了。她给扶光做眼神:怎么他也不知道?
扶光一张脸都快皱成纸团了,疯狂摇头,还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暗示谢隅怕是要动杀心。
好在逢人不吐真话的秦悦反应及时,她笑眯眯道:“哦,是本小姐的心上人。”
谢隅:“……”
纸灯底部点燃火苗,秦悦双手捻着边缘,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火焰似乎比他们的都要烧的更高些。
她松开手,十指交拳抵在胸前祈祷。
与目送纸灯远去的两人不同,谢隅此刻的视线全部落在秦悦身上。他目光灼灼,出神地望着秦悦那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肤白无暇,唇色嫣红,阖眸时煞是楚楚可人。可一旦睁开眼,那双杏眼便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明艳,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诡魅,教人琢磨不透。
系统提示:[核心人物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
秦悦唇角上扬,虽然她的确是发自内心,但不得不说这招着实好用。
她抬起头与谢隅对视,天真无邪般眨了眨眼。与这副安静面庞截然不同的是,谢隅颅内听见一道及其自负的声音。
果然,我还是太善良了。
谢隅:“……”
……
翌日晌午。因好感度突破零蛋大关,系统解锁了现世医学库,秦悦正打开全息面板研究这新鲜玩意。
不得不说,pdf版的就是方便,甚至还有配图。虽说她懂一些药学,但因专业局限性还是比不上对毒理的了解。
毕竟开的是医馆,眼下有这本知识库就不愁给人看病了。
她看的起劲,霎时,研磨毒粉的手一滞。
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停在医馆门前。她从窗边探出身子望去,几人脚步匆匆朝前堂而来,为首男子一双眼左右横扫仔细打量着医馆,似是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来者不像善类,她将东西存进储物空间,躲在屏风后观察。
在前堂清点药材的周伯先行迎客,他绕过柜台,朝几人道:“几位是?”
男子身侧一人语气毫不客气:“这是傅延傅公子,你不认识?”
周伯恭敬作揖,“老夫初来京都,尚不识诸位名门贵客。”
“罢了。”傅延大手一挥,轻蔑地睨了他一眼,“乡野之徒不认识也情有可原。”他走进会客堂,嫌弃地看了眼靠椅,眼神示意旁边随从。待椅子从里到外擦得锃亮方才勉强坐下,“你们掌柜呢?”
“我家小姐在后舍歇息,敢问傅公子有何贵干?”
傅延啧出一声,手指敲了敲桌案,“徐小侯爷让我匀一些药引给你们,怎么,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周伯听出他意思,赶忙唤来郎中给他沏茶。他掀开茶盖,看着杯面浮起的茶叶又不甚满意,“秦家竟如此落魄?来京都置业,却连个像样的茶叶都拿不出手。”
哐当!
瓷杯破碎的刺耳之声划破寂静的空气。
傅延猛一拍桌,放声道:“还是说你们根本没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他眼神又巡视医馆片刻,话锋一转,“也不奇怪,京都地契得来不易,区区通判也就只能盘下这芝麻点儿大的地方了。”
周伯心底一股无名怒火窜了上来,碍于身份又无可奈何,正想回怼,却见自家小姐伸着懒腰从屏风后走出。
她打着哈欠问:“哪来的野狗乱吠,硬生生给我吵醒了。”
周伯被这话吓得一身冷汗,赶忙道:“是傅延公子携侍从上门,为药引之事。”
秦悦笑道:“人我倒没见着,只看见一条头戴金冠的黄狗在引人注目,脖子上还挂了块牌,写着‘我爹是尚书’五个大字。”
“你——”傅延怒发冲冠,脸被气的通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骂不出来。他愤然起身,“果然是大字不识的女流之辈,言语如此粗鄙!”
“我识的字肯定比狗多。”秦悦淡淡道。
傅延哑口无言,眼神瞟到门外放置的一袋东西,瞬间来了底气,“秦小姐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想要药引了?”
随从也找到突破口,狗仗人势道:“就是!要没有我们公子分你一部分,看你能上哪去买!”
“这医馆又破又小,还是女人管事,量你们也撑不了多久!”
秦悦一早便看见了傅延带来的东西。那么多品类的草本,怎么可能用一个小小的布袋装下。
她嗤笑:“傅公子怕不是每个品类都只称了一斤半两过来。怎么,是怕我们明月医馆给不起药材费用么?”
似是没料到她一眼便能看出分量,几人皆是一愣。傅延心思被戳穿,气急败坏推搡身旁随从:“养你们吃白饭的?!还不快上,教教他们什么叫规矩!”
几个结实壮丁立刻冲上前来,秦悦一个前冲步立刻挡在周伯身前。她大袖一挥,还未靠近的几人顿时被笼罩在褐色的粉尘中,朦胧烟尘中一群人都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猛咳。
场面陷入混乱,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方才还稳立人群的傅延被一股怪力踹出医馆大门。
周伯和几位郎中都瞪大双眼看向秦悦。秦悦却也是一脸懵,她可没这么大力气。
迷蒙的烟尘渐渐飘散,谢隅黑布遮面,负手站立在前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