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伤口就可判断他是否脱罪么?倘若无伤在身,韩相是否又有别的缘由怀疑暗阁?”
“王爷言重,老臣不过是替太后确认一番,倘若无伤在身,自然不会再叨扰王爷。”
“韩相就没想过,副统领那箭或许并未射中凶手么?”谢隅笑中藏着些许诡谲。
韩相也随他而笑,语调自信且轻蔑,“副统领百步穿杨,箭法高明,北桓上下无人可逃他一箭。即便是武功盖世,也必然留下伤口。”
谢隅忽而低笑起来,那般笑声却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让他过来。”他吩咐陆眠。
不多时,屋檐上一阵急促的踩瓦声传来,红衣甲卫间不知不觉多出一个黑衣人。
熟悉的劲装斗笠、血迹斑驳的矛带、还有隐隐散发血腥味的双剑。无论是装束还是身形,都与之前杀她的身影一模一样。
若非亲眼看见谢隅正坐屋内,她一定会觉得那个负剑走来的才是谢隅。
黑衣人在她身旁站定,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截了当将袖子撸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
几人定睛看去,除了几道陈年伤疤,再无其他。
韩相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模样不假,但探花从未以真容示人,如何能证明他是真的?”
黑衣人举起手中令牌:“主事令牌在此,如假包换。”
见他仍有疑虑,谢隅眉尾一挑,“不如让他当场杀个人看看切口是否一致,以证剑法,韩相觉着如何?”
他这一问,韩相彻底坐不住了。他款款起身,面无表情作了一揖,“不必了。老臣会将此事回禀太后,今日误会王爷,多有得罪,改日臣再上门谢罪。”
人匆匆离去,黑衣人语调上扬:“大人这就走了?不留下吃个晚膳?”
没有回应。红甲侍卫也随他一并撤离,原本围的水泄不通的厢房顷刻只剩寥寥几人。
徐若庭上下打量对面站着的黑衣人,未察觉出什么异常。秦悦没有当面指认,探花身上又无新伤,看来的确不是暗阁下的手。
“既然是个误会,那在下与秦小姐就先行告退了。”徐若庭朝谢隅拱手,刚转过身,却听身后人道:“等等。”
“她留下。”
秦悦脚下一顿,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她右眼突突地跳,僵硬转过身,觉着这人估计又要发什么疯。
“秦小姐今夜是我的客人,如今还未赏灯,殿下若有要事,可否改日再谈?”徐若庭并未让步。
秦悦忽然有种三人修罗场的感觉。虽然很想让徐若庭再带她引见一下京都其他商户,但谢隅不像是会让她走的样子。
这么一想徐若庭无论性格还是人品都比谢隅好多了,不仅送她礼物,还帮她牵线。
谢隅指节按了按太阳穴,他不想再从秦悦心里听见那个男人的名字,真的很烦。
“秦小姐还欠一样东西。三日后本王有要务在身需离京一段时日,以防后半月寻不着秦小姐,是否该提前交给本王?”
明白他指的是解药,秦悦只好安抚徐若庭让他先离开。
徐若庭没看见这两人眼神间飞速传递的讯息,偏过头低声问她:“你欠了什么东西?若还不上我可以提前垫上。”
秦悦心里默默落泪,别的不说,这小侯爷是真大方啊!
突然谢隅不合时宜地咳了两声,她只好找理由:“这事儿吧,说着虽然很复杂,但其实……”
“其实什么?”徐若庭全然不知背后都快被谢隅盯出两个窟窿来了。
“但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徐若庭:“……”
谢隅:“……”
废话文学大师秦悦:“……”
说了等于没说,徐若庭已然明了,这俩人之间有他不能知晓的小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