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长笙走过千百次,她轻车熟路地再次站在庭院外的大树上。
寝宫内灯火通明,那莎显然没睡。
噶——哒——
一根枝桠在她手中折断,长笙静静等待那莎出现。
然而……这一次,那莎却没有出来。
【怎么回事?那莎没有听到吗?】
赵传欣疑惑地问。
“或许吧,再试几次看看。”
噶哒、噶哒、噶哒。
一连折断了几根枝桠,庭院却依然空无一人。
“不对啊……”
长笙正疑惑着,却见那莎终于来到窗前。
她苍白着一张脸,惊讶又惶恐地看向长笙。
“不对!”
长笙看她这副神情,心中警铃大响。
那莎好像又回到之前失忆的状态了。
看她的表现,似乎连她们最初的相遇都忘光光了。
那莎连连后退了几步,似乎即将张口喊人。
不好。
长笙赶紧出声:
“王妃殿下,我是松主教的助神,找您有事。”
这句话让那莎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笙,长笙连忙将兜帽挪后了些,露出自己的脸。
她扬起堪称温柔的微笑:
“松主教说,安德鲁殿下为了您仪式顺利,特地跟他求了样东西。主教事务繁杂,于是让我送来。”
那莎提着裙摆,脸色又是犹豫又是疑惑:
“您……为何要站在树上?”
长笙嘴角抽了抽,继续胡编:
“我想顺便锻炼身体。”
她看着那莎朝这边靠近,直到那莎走进到一个安全的距离,长笙又蛊惑道:
“您再走进些,我把东西给您。”
那莎几乎靠近了树底,却仍然没有走出庭院。
就在这一刻,长笙猛然抓住那莎的手臂。
在那莎即将尖叫出声时,长笙在她手心塞入一把自己随身佩戴的小刀,而后握着她的手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那莎惊讶地叫不出来了。
长笙飞快地后退。
她说:
“那莎,你要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那莎仓皇地丢掉了手中的刀,却没有试图逃跑,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盯着长笙。
长笙深呼吸了一口气,任由手臂上滴落几滴微弱的血珠。
“你失忆了。”
在那莎怔然地神情中,她飞快解释:
“你现在正在被‘尤克教’囚禁,他们抓住了你,用‘王妃’的名义将你困住。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想对你做什么事,但你委托了我帮助你逃跑。”
你?
一个助神?
那莎的视线滑落到长笙的灰袍上。
长笙顿了顿,继续说:
“记忆会缺失,情感不会。”
她看向那莎:
“你看着我,感受到了什么?”
那莎迟疑地看着长笙的脸,她轻声说:
“喜悦、依赖、信任。”
那莎的目光坚定起来。
“我信你。”
长笙轻呼了一口气,飞快将这些天她们的经历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莎沉吟片刻,然后抬头分析:
“或许是我寻找寝宫暗室的时候误触了他们布置的机关,而后我的记忆再一次被洗牌。”
看着震惊的长笙,那莎露出安抚的笑意:
“长小姐别担心,布防图仍在我手中,我寻找暗室时已经提前背熟图纸,现在它还好端端地在我床底。”
【怪不得那莎这么轻易信了我们,估计她看到布防图时也能察觉到不对劲吧。】
赵传欣恍然大悟。
那莎继续说:
“长小姐,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吧。”
她说得笃定,长笙也坦然点头。
“加菲尔德教了部分你寝宫牢笼的构建知识,我想着给你学习分析,看看能不能破解。”
她隔着庭院的石墙,将自己做的笔记丢给那莎。
那莎虽然现在已经不记得长笙了,但她下意识地接过这本笔记时,有种配合默契的熟悉感。
长小姐,应该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心中默默下了判断,而后一刻不敢耽搁地翻阅笔记学习上面的知识。
【笙姐,你让那莎一个女孩学习这些会不会太吃力了。】
就算是用人也没有这么用的吧。
赵传欣叹息。
长笙靠着大树束手站立,她轻哼一声:
“你懂什么?”
眼看赵传欣就要骂她,她连忙解释:
“你觉得尤克教为什么要囚禁那莎?”
【呃……为什么?图她年轻貌美?】
赵传欣说出这句话后自己都不相信。
长笙盯着已经将密密麻麻的笔记翻阅至一半的那莎,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怀疑,他们在图谋那莎的‘智力’。”
赵传欣仿佛听了天方夜谭:
【智力怎么图谋?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长笙尴尬一笑,不由得挠了挠头:
“第六感吧……”
她想到歌娅胸前的项链,大家对马赛的遗忘,还有那莎的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