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就这样说,听明白了吗?】
马车轱辘前行,赵传欣改了三遍才定稿长笙等会儿的说辞。
她说完这句话仍然不放心,又叮嘱:
【笙姐,你一定要藏拙啊!】
长笙性格太莽了,赵传欣感觉自己像一个遛狗人,有种竭尽全力拉着缰绳却仍然被带着跑偏的无奈感。
“知——道——了——”
长笙小声呢喃。
哪怕是她,也知道这次见大主教既是机遇,更是危险。
因此她也神经紧绷的将腹稿又背了几遍,直到滚瓜烂熟仍不放心。
然而,她也没有更多时间了。
他们已经到达大主教执行教务的宫殿。
“长笙,下车吧。”
加菲尔德绅士地将长笙扶下马车。
宫殿内。
满堂神子一片肃穆,他们伫立在大殿的各个角落。
昏暗的灯光下,大殿上的人表情模糊不清。
大主教坐在高堂,心里一片肃然。
没想到在抓捕完一个异端后,又冒出了新的侵入者。
想到这次异端的行径,他心中一沉。
这次的异端,不像是新手,反倒像是曾经在尤克教掀起波澜的……‘那位’。
四个月前,一个不速之客来到这里,而后劫走了那莎。
虽然最终他们赢了,但那名异端也不知所终。
想起那名异端的实力,大主教心中犯难。
如果是'她',事情就难办了。
正在思虑之时,一名神子却从殿外走入,下跪通报。
“大主教,加菲尔德神子来了。”
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还带着一个……人。”
他没有说出助神的事,大主教却因此误以为加菲尔德抓住了那名异端,他不由得心中一喜。
大主教连忙说:
“快让他进来。”
他想到那名强大的异端,他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忐忑之情,向来稳重的他竟然头一次坐立难安。
他翘首以盼地看着殿门。
大门拉开,而昏暗的大殿外面是更浓的黑夜。
加菲尔德携着一人走了进来。
大主教一看,不由得失望不已。
“助神?”
一个身型单薄的娇弱助神,怎么看都与强大不沾边。
这与他的想象相去甚远。
加菲尔德单膝下跪,双手交叠至心口,而后恭敬道:
“大主教,吾等并没有抓到异端。”
大主教更加失望,他摇了摇头,又听见加菲尔德继续道:
“但,当时异端闯入时正好被松主教的助神看见,而她也是第六位独自解开神像脚踝处机关的人。”
大主教听到这名助神是松间雪麾下时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曾经闹出过什么笑话,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听加菲尔德说完,他惊讶地发现这名助神竟然能打开神像机关,而且还目睹了异端闯入。
他心念一动,转瞬间已经思虑完毕,而后目光阴沉地看向长笙。
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一名优秀的助神、一次意外的侵入。
他怀疑长笙。
但长笙也早有准备。
她将灰袍兜帽往后挪了挪,保证兜帽遮住后颈的同时露出她的脸。
清纯、美丽,如露水般的脸。
她按照赵传欣的指示,羞赧地朝加菲尔德背后躲去,又崇拜地偷看大主教:
“只是在加菲尔德大人的帮助下凑巧解开罢了。”
她顿了顿,又怯生生说:
“如果是大主教协助,长笙定能更快解开。”
大殿内的神子们心头冷笑。
这名助神,每一步都踩在了大主教的雷点上。
大主教自入教以来从不在乎男女之事,一心扑在教会事务上,同时对于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更是厌恶至极。
这个女人,竟然妄想勾引大主教。
真是嫌命短。
大主教果然失望无比。
一是否定了长笙身为异端的可能。
如果长笙是‘那位’异端,一个如此强大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如此作态。
二是……他根本瞧不起这种妄想靠男人获得好处的人,更何况大殿之上根本没有这名助神的神子,可见她的品行十分恶劣。
他目光沉沉看向加菲尔德:
“她说如果不是你的提示,她就无法解开机关?”
加菲尔德身形一顿,想到自己给的暗示纸条,心中略微心虚,而后还是点头:
“是有这件事。”
大主教对长笙的最后一点好印象也没了。
但他事情仍然没有解决,所以他压下心中的厌恶,盘问道:
“你说你见到了那名异端,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长笙犹疑不已,好像思绪混乱不清:
“唔……当时那人走得太快了,我也有点混乱。”
她抬眼看向大主教:
“大主教,您能说说异端的基本特征吗?没准我想起来了呢……”
长笙眼见大主教消除了一点怀疑,连忙开始推进进度。
大主教皱着眉,只觉得跟一个蠢人交流实在心累,他忍住怒意继续说:
“那人是否是一名女性,而且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一来就直奔主题?”
长笙想到神像脚腕处的缝隙,心中若有所悟。
看来之前他们还有一位没有捉捕的异端,而他们忌惮的就是这个人。
长笙“唔”了一声,含含糊糊的确认:
“好像是的,她当时还说了一句话,但是我有些没听清……”
大主教紧紧抓住扶手,身体前倾:
“她说了什么?她这次是冲着尤克教来的,还是……王妃?”
长笙面上慌张无比,心中却比谁都冷静。
果然,那莎对于教会来说十分重要。
就是不知道他们紧张那莎的原因。
长笙还想试探,大主教却好像终于厌烦了跟长笙的盘问。
“效率太低了。”
他脸上的厌恶彻底不遮掩了,而是大手一挥吩咐道:
“直接刻下她的瞳孔,调查她当时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