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迪亚正在画室里,她的状态好了不少。自打萨菲尔失踪,她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从维塔和塞米利安那里得知了关于萨菲尔的那些令人心碎的故事,想到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姐姐,利迪亚的心就如同被撕裂。
但如今,她们已经有了可行的方案,不论是找到萨菲尔,还是扳倒金蓟草这个令人作呕的集团,都让利迪亚有了继续前进的无限动力。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创作的兴致也回来了。塞米利安带着克鲁西去了她姐姐再夏城的据点,维塔还在研究萨菲尔的笔记,整理其中可疑的地方,她暂时没有什么要紧事,于是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利迪亚在绘画上的天赋非常惊人,年少成名,她对于色彩和线条的敏锐度不输同时期活跃的大师们。从气质上,利迪亚看起来是一位温和谦逊的女性,但她脑中的世界是如此宏大磅礴,富有坚实雌厚的力量。
她最擅长的便是描绘未来的城市,高大的建筑拔地而起,伴随着巨大沉默的机械巨物,它们色调冰冷沉静,与周围生机葱茏的自然格格不入,却又相辅相成。
利迪亚的母亲是一位机械师,利迪亚从小便为机械及工业之美痴迷,但与她的母亲不同,她更想将脑海中对于机械发展的无限可能通过油彩与画布描绘传递给世人。
维塔的公寓里就挂着一幅利迪亚的作品,塞米利安上门拜访时就为之一震,她告诉维塔,在这幅云上的城市中,她感受到了作者强大的精神力与无比精确的控制力。维塔也为母亲的成就感到与有荣焉。
利迪亚最新的灵感,其实来自于昨晚,窗外的暴雨与呼啸的海浪,还有屹立不倒的白色悬崖。她正要下笔打草稿,却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铃声刺耳,穿透力极强,因为萨菲尔和利迪亚都是伏案工作精神高度集中的类型,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她们冷落了访客。
利迪亚突然想起昨晚,女儿提到的,金蓟草的人可能会来打探情况。
如果真的是金蓟草的人,就可以肯定萨菲尔一定在她们手上,不然她们也不会来打探了。
深吸几口气,将心中翻滚的愤怒和与恨意压下,利迪亚面上显出笑容来,是她常用的待客微笑。
维塔也听到了铃声,她正在萨菲尔的房间。
她快速将暗门关闭,下楼躲在露天阳台门后伺机而动。
利迪亚与女儿交换了个眼神,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轻咳一声,朝大门走去。
门外是三个年轻人,有两个看年龄不过二十出头,另一个大概有二十七八。
年龄稍长的那个可能是领头,利迪亚暗自想到,不过表面上,她还是亲切地笑了,“你们好,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位年轻人向利迪亚打招呼,“你好利迪亚,我是巴瑞,萨菲尔在金蓟草施善会的同事,你知道我吗?”
巴瑞?躲在阳台门后的维塔听到这个名字,皱起了眉头,这不是给萨菲尔零食的那个同事吗?
她可是完完全全收到金蓟草的控制。
利迪亚想了一下,热切地回答道,“是你啊,萨菲尔又提起过你,今天来是什么事吗?如果你们找萨菲尔的话,她可不在家。”
巴瑞惊讶道,“她不在家吗?她已经好几天没去过施善会了,也没有说缘由,我才来家里看看。”
装的倒是挺像,利迪亚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继续回答巴瑞的问题,“她前几天说要去走访客户来着,后来没见她回来,我也就当她是去出差了。”利迪亚撑住门框,看着眼前矮她一个头的巴瑞,“还有什么事吗?”
巴瑞还想说什么,她身后那个稍年长些的伸手将她带到了后面,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您好,利迪亚女士,日安。我也是萨菲尔在施善会的同事,我叫阿列克夏。”
“你好,阿列克夏。”利迪亚笑眯眯地回应,但撑在门框上的手却没有收回。
阿列克夏将右手放在胸口,稍鞠一躬,“是这样的,利迪亚女士,萨菲尔现在手头有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是我们目前正在处理的一笔大单子,客户正在等着与我们签合同,不然她们就不捐赠了,所以非常紧急。”
利迪亚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阿列克夏继续道,“这笔单子的审核是交给萨菲尔在做的,但她,按您说的,去出差了,所以我们只能来找您,希望您能允许我们拿走这份文件。”
听到这里,利迪亚明白了,她们是想借着拿文件的名义进萨菲尔的办公室搜查对她们不利的证据。
长得人模人样,一个个却干的都是下地狱的脏事。愤怒在利迪亚的心中燃烧,她只能转头轻咳一声,又再次望向阿列克夏,“如果是这样,倒也说得过去。但恕我不能让你们进入她的办公区域,这是私人住所,所以就由我来拿给你们吧。”
阿列克夏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利迪亚女士,您并不知道那份文件的内容,找起来可能会很慢。”
利迪亚让开身,示意她们进入客厅,她端来咖啡招待,“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文件。”
阿列克夏叫住她,“利迪亚女士,感谢您的款待,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去办,所以我建议还是由我们和您一起去找吧。”
利迪亚思考半晌,觉得再拒绝下去就有点可疑了,于是妥协道,“好吧,但只能一个人和我去,那毕竟是萨菲尔的私人空间。”
阿列克夏向利迪亚道谢,并示意巴瑞跟着利迪亚前去。
利迪亚带着巴瑞上了三楼。
维塔躲在露台上,注意不暴露身形,呼吸尽可能放缓,她注意听着客厅的动静。借着盆栽植物茂密枝叶的缝隙,她能够看到客厅中二人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