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顿转动扳指的动作一滞。想到自己不争气的雄子,当初被兰斯打裂的骨头早已愈合,此刻正搂着新买的雌奴寻欢作乐。“皮外伤,不碍事。”
“那便好。”哈维尔忽然笑了,眉眼弯成两道新月,“前线的战报今天上午送过来了,看父亲的脸色,战况并不乐观。既然表哥伤的不重,那帝国出色的上将就不必因为这种事折损了。您说呢,舅舅。”
果然,这小子真是为了那个贱货来的。他早知道那贱货前脚被元帅捞出来后脚就奔皇宫去了,长的一脸浪荡样,在战场上也摇着屁股发贱吗。
埃尔顿盯着雄虫脚边放着的手杖又想,眼前这家伙真是好运气,醒的真是时候啊。
虫帝其余的雄子这些年斗的你死我活,死的七七八八,如今竟是叫这个睡美人捡了便宜。虫帝最喜爱的一支手杖,上面的印都是闲暇时皇帝自己刻上去的,如此光明正大的偏爱连掩都不掩。
“殿下是来为那个军雌求情的?”埃尔顿并不打算顺着哈维尔的话说,再怎么讲,他的雄子也是被打了,被一个低贱的雌虫打断了两根肋骨,就算是虫帝亲自来他侯爵府,这口气他也咽不下去。
“求情?”哈维尔的笑容仿佛印在脸上般一直不曾变过,“我是来恭喜舅舅获得阿尔法星系35%的铀晶矿开采权。”说完他伸手从在旁边侯着的内务官手里接过一个泛着紫光的晶体递给埃尔顿。
“当然,前提是审判庭收到侯爵签章的和解书。”
埃尔顿接过来观察良久,在确定了手中的方块确是纯度不低的铀晶矿之后,忽然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笑着对哈维尔说:“殿下既然都开口为兰斯上将求情了,那我怎好拂殿下的意呢。我立马叫人去写和解书。”
侯爵府拟一份和解书的速度并不比他们糟践一个雌虫速度慢。
很快,一张墨迹未干的纸就摆在他们面前。哈维尔看着埃尔顿侯爵脱下手上扳指在和解书上盖了章并递到他手上才告辞离开。埃尔顿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开后,在心里恨恨不平地的唾骂了一句:
“去他妈的笑面狐狸!”
哈维尔这边儿刚上飞行舰便因为身上剧烈的痛感踉跄了一下,唇边溢出些没咽下去的血。
内务官见他又和前些天一样开始吐血,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扶他在沙发上坐下,又跑去驾驶座要求提速。
“你说你这是何苦,连受了两次惩罚,再来几次你的脑子都会被震碎的。”见哈维尔因为拒做任务,还屡次试图帮助兰斯逃离原本悲惨的命运。
系统不得不使用杀手锏——超规格的次声波。这种次声波直接作用于时鹤鸣精神海,能叫人疼的生不如死,甚至能在疼痛间扒掉自己的脸皮。
但目前看来,并不能迫使这个修苍生道的老古板屈服。
“我说了,我很擅长忍耐。”他实在不想理会脑海中系统阴阳怪气的嘲讽,淡淡扔下一句话便开始闭眼假寐。
直到内务官从驾驶座回来,在他旁边说:“殿下,后面有台军用飞行器一直跟着我们,您看要不要…….”
他知道是谁,从他刚出府时就发现有东西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他摆手让雌虫别对其进行攻击锁定,把它截停下下来,有话要让其转达…….
当嘉里回到兰斯的住处,将手中时鹤鸣给他的东西递给兰斯时,发现他记忆里一贯面无表情的上将此时竟红了眼眶。
兰斯在嘉里的注视下,努力稳住激动到发颤的手拆开密封袋,他太紧张了,他不敢相信手中的东西,不敢想,不敢…抱有希望。
汗水从他背上划过埋入绷带里,给未愈合的伤口带来细密的痒。他看着手中的和解书,和解书右下角还盖着埃尔顿侯爵私印,一颗心终于重重的,从喉间坠回胸膛。
他盯着这封和解书看了好久,久到时间都凝固了,他才抬起头,想问嘉里哈维尔是否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结果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他说...让您别担心。”嘉里想起那人同他说话时一直温和注视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痒,“他还说雄保会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让您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审判结束后就可以回军部了。”
雨点砸在窗上,兰斯忍不住开始剧烈干呕。被雄虫养父按在拍卖台那天也下着这样的雨。
他攥着偷来的激光刀窝在垃圾星的窝棚里对着半管营养液许愿,许愿某一天,有人对他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别担心”而不是“跪下,爬过来,自己脱”。
他扭头看窗户中自己的倒影,这个永远笔挺如枪的银月上将此刻竟在发抖。手中重逾千斤的纸上隐约飘来一丝檀木温暖干燥的气味,他鬼使神差般将纸按在脸上,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