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栩按下接听:“喂,宁哥。”
谢昱宁:“嗯,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夏栩扬了扬唇角,“题目还算简单。”
“是吗,我们夏栩真厉害,”谢昱宁轻笑了几声,语气跟哄小孩似的,“我来接你了,在你考场马路对面,有个挂广告牌的路灯旁边。”
夏栩一怔,随后唇角的弧度放大:“好。”
挂了电话,夏栩步伐迈得快了些,他迫不及待想见谢昱宁。
他记得很久以前的高考,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考场出来,学校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写着“金榜题名”的红色横条后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等待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他们大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满脸笑容地给考试出来的孩子送上拥抱,再和孩子说上几句或是夸赞或是安慰的话语。
那时他站在人群边缘,就像一幅鲜艳明亮的画作不小心落了一个小灰点,格格不入且无人在意。
夏栩过了马路,一眼看见倚在车边等他的谢昱宁,夏栩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最后直直冲进谢昱宁怀里。
谢昱宁被夏栩撞得身子晃了一下,他扶住夏栩,笑道:“这么兴奋,看来考得确实不错。”
“嗯。”夏栩将头埋在谢昱宁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全是满足,以前从来没有人会在考场外等他回家,但是现在,他有谢昱宁了!
谢昱宁轻轻拍了拍夏栩的后背,弯眼笑道:“既然考得不错,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夏栩放开谢昱宁,应道:“好!”
谢昱宁开车来到一家装修古色古香的酒楼前,这家酒楼是家百年老字号了,口碑一直很好,老板的高祖父当年还去皇宫当过御厨。
酒楼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招牌是一块木质牌匾,上面用毛笔遒劲有力的写着“禧厨”两个字。
谢昱宁带着夏栩进了门,径直走向柜台,柜台后坐着一个穿唐装的男人,他手里握着小巧的刻刀,正低头专心地雕着一个核桃。
谢昱宁敲了敲台面,开口:“你好。”
男人吹掉核桃上的木屑,抬头看了一眼谢昱宁,显然他认识谢昱宁,语气熟稔:“还是之前的房间?”
谢昱宁:“老菜式,嗯,再加个文思豆腐羹。”
男人开口:“行,上菜按铃。”
谢昱宁带着夏栩上楼,两人进了包间。
包间内的装修也很具古意,地上铺着木地板,边上放着木屏风,墙上刻着荷花游鱼壁画,一张八仙桌靠窗摆放,桌上摆着白瓷花瓶,里面插了几株银芽柳。窗子是仿古花格窗,打开时需要用一支木棍支起,透过窗子,能看到酒楼的后院,院中栽了两棵桂花树,此时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
夏栩跟着谢昱宁在八仙桌前坐下,他扭头看了一圈,没找到老板说的按铃的地方。
谢昱宁似乎总能从夏栩的神情中猜出他的心思,他抬手拨了拨窗边挂着的六角铜铃,铜铃晃动,发出一串略显沉闷的铃音。
夏栩微微惊讶:“这就是老板说的按铃?这声音也不大啊,服务员能听到吗?”
谢昱宁指了指六角铜铃,开口:“这铜铃里其实装了一个感应器,里面的吊坠晃动发出声音的时候,就会给楼下的服务员发送电子信号。”
谢昱宁一直觉得这个设计很有趣,传统与现代科技结合,有一种别样的浪漫感。
“哦。”夏栩觉得这东西中看不中用,皱眉开口,“风一吹,楼下服务员岂不是一天收到八百个信号。”
谢昱宁:“……”看出来他家夏栩是个实用主义者了。
很快,服务员就将菜端了上来,除了谢昱宁后面点的文思豆腐羹,还有东坡肉,八宝鸭,佛跳墙,开水白菜。
道道菜色香味俱全,夏栩伸手夹了一筷子东坡肉放进嘴里尝了一下,肉质软烂,香而不腻,他忍不住感叹,不愧是老字号,这菜好吃得没话说。
谢昱宁看着夏栩表情,弯眼笑道:“你喜欢这里的菜品可以常来,跟前台老板说一声,记我的账。”
夏栩一边往嘴里塞八宝鸭,一边点头,只觉得跟谢昱宁在一起,幸福指数一路攀升。
吃完晚饭,谢昱宁送夏栩回了家。
夏栩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正想打盘游戏,忽然接到小霞的电话。
小霞声音焦急,仿佛要哭出来:“二老板,大老板他打架进局子了!”
“怎么回事,萧齐怎么会跟人打架?”夏栩听到这话有些怀疑是不是小霞的恶作剧,萧齐很讨厌暴力,平时就是个笑面狐狸,对谁都春风拂面,除非有人踩了他的底线,否则他从来不跟人动手。
小霞开口:“今天有个富二代来挑事,他说他是阿缊男友,但阿缊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富二代说他没同意,就不算分手,然后他们就争执了起来,吵着吵着富二代突然发怒甩了阿缊一巴掌,把阿蕴摔到了地上,大老板看到了,就上前跟富二代动手了,后来有人报警,警察把他们三个都带走了。”
阿缊就是萧齐新招的驻唱。
“好,我知道了,我等下去派出所看看。”夏栩说完,挂了电话。
怪不得萧齐会动手,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打女人了。
夏栩匆匆打了个车前往派出所,他刚踏进调解室,就听到一个女人蛮横的声音。
“我要联系律师,什么调解?我不接受调解,他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笑话,我儿子有什么错……”
夏栩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僵在原地。
十年前,也是在派出所,一个警察在他面前拨通了他所谓生母的电话,然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和面前这个声音一样。
那时那个声音说:“什么儿子我不想管,我现在有新生活,你们别来打扰我,那个小孩,你们把他再送回孤儿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