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俩终于识相地站回他们那一阵线上,众壮汉才彻底满意。
“恁们逮住哩不过是小鱼干儿罢咧!也配拿出来现眼?拉倒吧!还是俺们老大才叫厉害,一出手就逮着一只鲲!”
也没管姜载容听不听得懂他们说的方言,继续放话,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鲲!恁这辈子见过啥是鲲不?”
鲲?姜载容曾听人说起最北边的大洋中,生有一只上古神兽,便叫作鲲。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眼下竟有人能捕到鲲这样的神兽?
姜载容甚至都忘了自己还在被人抓着腿,想要看清对面位于的猎物,目光却被齐齐挡住。
“看啥子看?就不给恁看!哼哼,今儿个咱鲨鱼老大指定是最牛掰的!那些不相干的人,麻溜儿地闪到一边去!”
他们夸得天花乱坠,鲨鱼的脸色也越来越好,甚至嘴角都慢慢地勾起一点笑,“我的确有一定的把握能够成为魁首,得到岭主青睐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他松开巨锤,朝姜载容拱手:“或许你我之间的争斗已经被岭主看在眼里,我不愿让岭主对我生出厌弃之意,此次便放你一马。”
“你放我?”姜载容笑了,“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放不放过你?”
识海里的木行元素已经恢复一些,可以再次唤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姜载容从来不怕战败,他倒要看看,他全力以赴下与半步金丹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还是说你怕……噫呃!!!”鲨鱼还没说话,俞诚泽就猛地朝姜载容胯部狠捏了一把。
姜载容表情骤然失控,双手握拳弹跳起来,全身上下的寒毛都一瞬飞起,头顶显而易见地炸毛。
他方才与鲨鱼对峙的强大气势一下荡然无存,跟突然被一阵狂风刮了的小树苗似的,整个人都懵了一瞬,连眼泪都一下飙了出来。
“你——!”姜载容眼尾红红,还挂着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目光如同厉鬼瞪向俞诚泽,“你!找!死!!!”
他脑子里掠过无数最毒辣的杀人手法,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剥皮腰斩!烈火烹煮!宫刑!必须狠狠宫刑!
俞诚泽看着他的瘆人的眼神,颤巍巍地放开他的腿,终于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少、少侠,我也是为了你好,万一因为这种小事耽误了赛事怎么办啊……”
“那又怎么样!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我要你死!”姜载容根本就不在乎失不失去比赛资格,他连参赛选手都不是!
本来变成炉鼎就烦,现在还被这么用力捏肉,这畜生!多手多脚的老鼠!爬虫!蠢驴!猪头!蝼蚁!疯狗!
“少侠!我错了!”俞诚泽手脚并用地跑到对面鲨鱼的背后躲着,“少侠!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不后悔!牺牲小我,成就少侠大我,义不容辞!”
“我现在就让你牺牲!”姜载容划破更多掌心,逼得手中木藤瞬间冲出,一人一藤如同鬼魅。
俞诚泽怕了,抓着鲨鱼的胳膊求救:“鲨哥,看在我帮你们缓解矛盾的份上,帮我挡挡吧!”
鲨鱼低头看他,无语地把自己胳膊抽出来,叫来几个人:“把他扔回去,注意点,不要显得以多欺少,岭主可能在看。”
众壮汉摩拳擦掌:“俺们铁定不能成心把你撂倒,更不能趁你摔地上那当口故意薅着你掐昂!恁就放心吧。”
俞诚泽如丧考妣,不堪受辱:“咱都是老乡,恁还以为俺听不懂恁在这儿瞎咧咧些啥吗!”
他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被数只手抬起,三二一甩到姜载容脚下。
姜载容一下便踩住俞诚泽的胸口,他面无表情地不断掉眼泪,恶意满满开口:“不后悔?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还义不容辞?”
他嗓音因为流泪而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让每一个字都显得像是浸泡过水,透着丝丝缕缕破碎的哽咽。
“少侠,我错了,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法来保护你……”俞诚泽被踩住后哀嚎一下,突然发现并不是很痛,但担心姜载容发现以后觉得丢面子,就只能继续哀嚎。
表现得痛一点,这样才好让少侠消气!
他是知道少侠皮肤嫩的,可没想到只是捏一下反应就这么大啊!明明少侠自己都用刀子割手掌的!
俞诚泽突然愣住。少侠这么怕痛,却因为他修习术法的必须,甚至主动去割自己的掌心吗?
不痛吗?肯定很痛,摔着碰着磕破点皮都难受,何况是亲自拿刀割自己的肉。
那为什么少侠割下时还表现地这样习以为常?少侠一直以来,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俞诚泽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畜生,主动抓着姜载容的脚往自己胸膛上摁,“少侠,你再用力一些吧,打我出气,你消气就好了,我一点都不痛。”
他表情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英勇就义感,满脸的坚毅和心甘情愿,看得姜载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