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惊叫:“鬼……鬼啊!”
这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识咒术的浮舟的内心所想,她这时候伸出手臂,垂下的袖口遮住荻花的嘴巴:“安静些,别人都睡觉了。”
里梅展现了自己的威胁力,于是接下来一路上,受难的人就只有浮舟了。
荻花啾啾耳语如虫鸣,挥之不去。
“你怎么还这么冷静?”
“话又说回来,这么冷静还被客人训斥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呀,我是在做梦吗?”
“浮舟姐姐,你说你要是帮我奏乐,就没空惹客人厌烦了。”
“你觉得宿傩大人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呢?”
浮舟被她搅得心绪不宁,终于还是停下脚步,等到他们的脚步也都停下,她才说:“荻花,我们都会死,我会被你害死。”
荻花以为她危言耸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你只是自己没讨人开心,盼我也不好呢。”
“……”她不再反驳,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跟在里梅后面走。
开始就错了,从和同期一起踏入那扇格子门起,她的流年不利也就如期而至。
浮舟徒劳地回想,如果在管事的喊她准备时,无论如何也不去,而是把时间延缓到次日就好了。
可惜,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截至睡前,浮舟都还没被荻花害死。
里梅将他们带到居屋后,荻花就搀着她的手,带她到了室内。因浮舟行动不便,荻花还点了灯,铺了床榻。
一切完备后才问:“怎么大人还不喊我们谁过去?把我们叫过来不就是为这个么。”
浮舟摸到了被子,就坐在旁边径直解衣袋,半点新鲜劲也没有,随口答:“不想吧。”
“为什么不想?先不说你,我今晚可是表现得很好。”
浮舟听了这话,嘴唇一动,那荻花可表现得太好了……
疼痛和羞辱没让她失去理智,如今却忍俊不禁。
那边没等到回应,气呼呼的:“你说话呀,臭脾气,怪不得他们不喜欢你。”
浮舟这才定了神,低下嗓门说:“不知道,可能俱是不如人。”
“你是不是把我也说进去了?”年轻不禁逗的荻花立刻呼呼地跑到她边上,晃她肩膀:“你妄自菲薄也就算了,干嘛还带上我。”
浮舟拨开她:“我困了,谢谢你帮我铺床。你声音小一点。”不出意外,宿傩在隔壁。
她还小声抱怨:“……你怎么说的好像我是侍女一样。”
不理她,浮舟盖上了被子。
荻花又问:“你不打水把脂粉洗了吗?”
浮舟的嘴唇在棉被下开合,声音里都是困倦:“荻花侍候我洗吗?”
见被冷待的伙伴如此大方轻松,荻花也不与之多说:“……你睡吧。我自己去打水。”
第三天,等里梅送来干净的热水和餐食,浮舟向她道谢时才得知,荻花晚上出去打水,又呼哧呼哧进了宿傩的房间--没被打出来,也没分成两块。
第四天,但跳了一夜的舞。
她还是没忍住轻笑,随后收敛:“多谢大人告知。”
“我名里梅。”
浮舟就恭敬地称呼他:“里梅大人。”
里梅离开后,她听见更靠里的室内传来幽幽控诉:“浮舟……你刚才是在笑我吗?”
浮舟惊诧:“你在啊,我原以为你在隔壁。”
幽怨的声音控诉:“你就笑吧,我腿快断了。”
浮舟不笑了。
她只觉得有人自己送上门有趣,但对荻花身体的遭遇,还是惋惜的。她三两口用完早膳,却没摸到给对方的,想来也是宿傩的特意安排。
他这么坏,她又多怜惜同伴一分。
于是浮舟空着手款步往房间深处:“我帮你按按,听说盲人找穴位很准。”
“……你怎么还拿自己开玩笑?”
浮舟摸着她的被褥坐下:“我天生就爱笑。”
荻花闷哼了一声,不理她了。但浮舟摸上她的腿和手臂时,倒也不反抗。
就这样过了一会,她才听见躺着的人很细小的:“谢谢。”
浮舟没接话,手掌一下一下按压对方酸胀的肌肉。兔死狐悲,这么个意思呀……她现在有些明白了。
晚些时候,浮舟被叫去宿傩房中,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