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范睦守狭目不安的模样。
阿日斯兰斟着热茶,点头道:“不义又如何,不拿下潼城关,当本王是来欣赏风景的吗?”
“究竟是什么人,难道那日苏也没办法拿下吗?”范睦守想到四旧部的传闻,他是真的不愿牵扯到荒海楼那地界。
阿日斯兰摇头:“对面那人身法比那日苏要厉害,原本他们两个打起来此消彼长的,没个结果,但现在你也知道,那日苏受伤了,结果就更不可预料了,而且本王没耐心陪他玩了,快攻拿下,才是本王目前所求。”
范睦守闻言,眼神凉薄,想到那信纸上的言语,对缩短时间的渴求,他比阿日斯兰只会更甚。
阿日斯兰起身来到范睦守身旁,递上一张字条:“范公子应该比本王更着急,眼下本王需要你按照这上面准备一些珍宝,准备好之后,你跟本王一起去一个地方,你放心,很安全。”
“荒海楼?”范睦守捏紧手中纸张,瞳孔骤缩,没想到真被他预料中了。
“是。”
范睦守面色不虞,按下心中惊骇:“你真是疯了,北原四旧部惯会用一些秘术诡法,虐杀残害北原的幼童百姓们,你们北原自己都人人喊打的四旧部,你却还要用?”
“潼城关就在眼前,拿不下此关,本王和你的遭遇恐怕还不如北原四旧部!他们现在还能躲在荒海楼那种鬼地方,我们到时候要是能苟活,逃亡的地方唯恐还不如荒海楼!如今本王只能孤注一掷了,毕竟谁也不想做阶下囚和刀下魂。”
阿日斯兰背着光亮,望着范睦守,仿佛一个没有面孔的厉鬼。
范睦守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起来,谋逆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每个人都坚守着自己脚下的无垢净地,死咬着不肯松口。
可是他也想要自己的一片净地,那么只好请有些人早点腾出位子了。
范睦守达成共识的朝阿日斯兰开口:“王上打算请哪个旧部?依我所看,潼城关用不上四个旧部齐上阵,但王上若是找了其中一个,须得小心另外三个旧部联合造反。”
“狼王图雅。”
阿日斯兰拂袖递给范睦守一杯热茶。
范睦守接过热茶,掌中温热,心中却泛起冷意,他沉下睫羽回道。
“四旧部鼎盛于阿古达木刚即位时,我听说当时阿古达木并不敢驱逐他们,毕竟王座都还没坐热,下面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听话,后来阿古达木势力雄厚之后,便叫这四旧部终日躲在荒海楼那片荒域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阿日斯兰叹服范睦守的见识道:“如范公子所说,四旧部是我祖父在位时遗留下的隐患,是当时势力最鼎盛的四个部族,其一是狼王图雅,手里有一根用狼骸做成的笛子,可以同时驭上千头狼。”
范睦守想起传言:“曾听闻图雅喜好尸体腐物,认为尸体最接近天神,常常会用尸炼毒,在你们北原时没少残害北原百姓,而且阿古达木在位时,图雅还杀害北原的百姓做京观之像,才叫阿古达木疑他有谋逆之心,将他也驱逐到了荒海楼。”
阿日斯兰点头喝了口热茶:“没错,图雅被驱逐之后,据说炼出了一种尸毒,遇伤口,伤口则溃烂不可医治,而且他的狼群有战斗力,一狼可战百人,有他在本王就可以摆脱这种钳制的局面了。”
范睦守将杯中茶沫泼到炭火上,炭火发出‘嘶嘶’声。
白气蒸腾遮了范睦守双眼。
范睦守神色不明的问道:“另外三个呢?”
“余下其一是八面鬼,不知信了什么术法,觉得幼童能续命,喜欢虐杀幼童,他的头冠据说是用刚出生的八个婴孩的头骨打磨而成。”
“其二罗刹婆,好男色,在北原时抓了不少绝美男子,强迫他们与自己行苟且之事,据说还把当时最好看的男子的皮扒了,铺在她的宝座上,至今还在用着。”
“最后一个是三毒怪,喜欢杀人是一毒,喜欢女色是二毒,喜欢钱财是三毒,他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就没有不被他玩弄的女子。”
范睦守听完,咽了几口热茶,去着心中恶心:“这后三位确实一等一的令人恶心,我想这三个应该没什么势力了,不然依照阿古达木的性格,他们怎么可能活到荒海楼,应是钱财权力和那秘法巫术之类的全都交了出来,不过令我好奇的是,那骨笛如何还在图雅手中?”
“的确如此,其实图雅手中真正起作用的,是座下的玄苍二狼罢了,玄苍二狼为群狼之首,能驭玄苍二狼则能驭群狼,骨笛不过是个信号罢了,狼是极其有灵性的动物,怎么可能让区区骨笛驾驭,阿古达木是得不到玄苍二狼罢了,不然他怎么可能放过。”
“如今看来是只有狼王图雅可以一试了,不过你并没有提到狼王图雅喜好钱财,为何让我给他准备罕见的古金七宝器?”
“因为图雅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神的孩子,认为自己是领了神的旨意降临人间,七宝器是北原尊神的法器,见图雅时带去,或许能让他快点答应助本王一臂之力。”
“的确是个狂妄的人。”范睦守勾唇,手指蹭着杯口,看着杯中水纹说道.
*
林沅璟身子好些后,赵封延战死沙场的消息就再也瞒不住了。
悲伤之下,她原本已经好了大半的身子,突然比之前发作的更厉害。
她双手发颤的端不住杯盏,浑身冰冷,身上却又不停的冒着汗。
如今走起路来,脚步都发软,好似踩在棉花上一般,整个人精气神泄掉了大半。
还没走几步,就晕倒在了倚凤宫门前,不得已又在榻上躺了五六日。
直到敬仁帝派来自己的御医。
才察觉出,林沅璟长时间处于担忧、悲伤和惊恐地情绪下。
本就感染风寒的身子,眼下因情绪导致津液和心血消耗过度,所以病情这才加重起来,伤及了根本。
御医连续施了几天的针,林沅璟才慢慢醒来。
她却心生愧疚,危难之际,敬仁帝和林沅琮忙于政事还要担心自己。
心中又是悲伤又是自责。
这心便如灯油,时时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