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迷迷糊糊就跟着狼勇下了山,走进山谷,站在白狼部落的大门前,看到门顶上那根随风飞舞的狼毛旗,微微驻足。
狼勇也跟着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说道:“狼毛旗是用白狼部落历任族长的尾毛做成的,一代代传承,只会变得越来越粗壮、坚韧,它是我们部落的图腾。”
沈俊一怔,这是狼俊所不知道的,不过他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也正常。观这几人望着狼毛旗庄严肃穆的神色,沈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心口微微发烫。这一刻,他明白了,这就是传承的力量、信仰的热度,不管是他还是狼俊,都不曾体会过的。
狼勇看着他,欣慰一笑:“走吧,进部落里面去。”
白狼部落沿河而建,从门口进来就能看到,两行整整齐齐的山洞和绿色的河水如同三条平行的带子,从这一头蔓延缠绵到另一头。
因为狼俊的身份特殊,狼勇担心他们进来的时候碰到什么人,会跟狼木狼林两兄弟一样冒犯他,特意叫其中一人提前跑回来,把部落里的居民全都聚集在了最中间的广场上。他们此时,就在往那边走。
这个广场很大,可轻轻松松容纳数千人,地面被踩得十分密实、平坦光滑,地上连一株小草都没有。
狼勇发布了效力最高的族长令,让整个部落的人都来了,远远看去,就像一群黄黑色的小土块。
沈俊跟着族长踏上广场最中间略高一些的平台,毫不意外的激起了一群窃窃私语的声音,如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俊听到有人说:“族长怎么把狼俊又带回来了?他可是被兽神抛弃的兽人,万一给我们带来不幸怎么办?”
“狼俊是不是化型成功了?其实族长当初看错了,毕竟狼冲那么厉害,他的儿子不该被神兽抛弃!”
“族长怎么可能看错!肯定是狼俊以前在集体山洞挨饿的缘故!”
“说不定是狼俊又害了什么人,族长押解他回来审问定罪的。”
或质疑或猜测或嘲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人群中一人变了脸色。有人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悄声道:“阿英,深俊怎么被族长带回来了?他是不是真的闯祸了?要是族长打他,我们要帮他吗?可是我们要怎么帮他?”
狼英眉头皱起,凶狠的表情和目光让站在他身边的其他幼崽往旁边退了一步,狼英并不在意,对狼丘道:“先听族长是怎么说的,不过,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那次从深山回来,狼丘的腿一直都没好,幸运的是没有长歪,但到现在还是不敢落地,就连上厕所就得其他人扶着。今天族长令一出,狼丘就吵着要出来凑热闹,狼英强硬的把他按在了山洞里,没想到他还是悄悄跟了过来。
狼丘右手拄着一根小臂粗的树干当做拐杖,笑嘻嘻说道:“我已经能走路了,每天只能待在山洞里,实在是太闷了。族长好几年都没使用族长令了,肯定是有大事发生,我当然要来看看。上次……好像还是把为了把狼俊赶出部落,啧,狼俊这个人还真是了不起,两次族长令都是为了他。”
狼英伸手扶住他,听到他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时,台上的族长发话了,止住了喧杂声。“今天,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顿了顿,抓着狼俊的手,举过头顶,沉声道:“兽神降临,狼俊被兽神选中,今后就是我们白狼部落乃至祁山的第一位祭司!”
“哗——”
他的话音未落,台下众人都惊讶不已,急切地与身旁的人交谈讨论这桩奇事。不怪他们这么大反应,白狼部落的人从未见过祭司。在他们的想象中,祭司应当穿着繁复的兽皮裙、戴着羽毛做成的头冠、手握权杖,一呼一吸之间尽显神性。可是狼俊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甚至许多人都嘲笑过他!他怎么会是祭司呢!这完全没道理啊!
疑云罩顶,但是他们只敢小声嘀咕,没一人直接站出来指责质疑。
沈俊吞了吞口水,他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台下这些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族长抬手,人群慢慢安静下来。狼木背着一个背篓走到了台下,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
族长道:“这里的草药,是狼俊采来的。就在不久前,狼俊用它们治好了狼白腿上的伤、救活了狼丰。狼丰昨天什么样你们都看到了,而现在他已经能跑能跳、一顿十斤肉,很快就会恢复为当初一样强壮勇猛的战士。谁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就去他的山洞里看看。而这个黑色的东西名叫地枇杷,是兽神在食物匮乏的时候,赐给饥饿兽人的食物,小小一粒就能让人产生饱腹感。现在,狼俊把这些都带到了白狼部落,而他能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这些!以后部落里的兽人受伤后再也不用等死,打不到猎的兽人、亚兽人还有幼崽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你们还要质疑他吗!”
一片鸦雀无声,族长这才满意,笑了出来:“很好,祭司累了,现在我要带他去山洞休息了,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问他们。”他指的是刚才跟他一起上山的狼木等人。
狼林本来安静的待着,打算等哥哥拿着背篓回来之后再黏上去,结果还没等到哥哥回来,自己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
“狼林,你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发现祭司的?你们上山都看到了什么?狼俊……祭司带来的除了草药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狼林一向是人群里最不受人欢迎的,非常不适应这样的热情,急得头上直冒汗,哥哥不在身边,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那个,啊,我不知道啊!哥!你在哪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