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鸢摇晃着飞起,绕着许令禾飞了几圈停在她的肩上。不知这是属于法器还是符灵的许令禾新奇不已,惊呼出声:“好厉害!”
钱灵越听着笑弯了眼角:“以后山堂会教的,去吧。”
“谢谢灵越师兄,下次我一定去静虚峰找师兄玩!”许令禾指尖极小力地试探着摸了摸咒鸢的翅膀,心满意足的同钱灵越告别。
其实从弟子堂到山堂的路并不远,有咒鸢的指引,不过半刻就到了宗门山堂。
许令禾在大门口试探性地探出一个脑袋向里张望,并没有发现韦师姐的身影。她走进去,拦下一个行色匆匆的弟子,拱手问道:“这位师兄,请问你可知罚扫的地方在哪儿?”
被拦下的弟子回以一礼,抽出夹着经书的胳膊向山堂后一指,“后边儿呢,从大门左转一直走。”说完不等许令禾道谢,快步离开。
山堂的院子其实不大,看规格跟前世京城里那种三进的四合院类似,许令禾顺着刚才那位弟子所指的方向,很顺利就找到了韦双靖。
只见宽阔的后场中央伫立着一棵遮天蔽日的古树,有些枯黄斑驳的树叶片片落下,韦双靖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背对院门,手持笤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然而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使她扫的速度还跟不上古树叶片掉落的速度,地上堆积的落叶半点不见减少,看起来十分可怜。
“师姐!”许令禾朝着韦双靖的背影喊道。
韦双靖耷拉的狐耳瞬间耸立,左右微动,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有些惊诧。
“哎,是你啊新师妹。你怎地没回你们迎宵峰去?”说话间,韦双靖挥起手,嘴里两颗漂亮的犬牙清晰可见,头上的耳朵也抖动个不停,像前世在路边遇到的被主人带着出门玩耍的小狗。
这样想着,许令禾小跑到韦师姐身前站定
“我来帮师姐扫落叶,我可会扫地了。”
看着眼前笑盈盈的新师妹,韦双靖微怔,随即笑容更深,浅棕色的眸子亮起:“师妹此言当真?这可不是什么轻快活。”
许令禾点头,顺手拿过韦双靖手中的笤帚:“师姐放心,我可以。”
说罢,许令禾便走到古树另一边,认真清扫脚下的枯叶,争取能早点回去收拾自己的新家,不,新洞府。
韦双靖此时只觉得心头一暖,翻手又变出一把笤帚,摸了摸自己莫名有些发烫的耳尖,一跃到许令禾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豪言道:“师妹你好!你特别好!以后有事就找你师姐我~我护着你!“
说完也不管怔愣在原地的许令禾,自顾自地挥着扫帚,哼起调子怪异的小曲儿,顺着曲子破碎的节奏扫地。
许令禾摇头抿唇一笑,继续专注手中动作。
宽阔的山堂后场,只余二人笤帚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古树轻轻摇动自己庞大的树枝,又落下更多残叶,明明无风,叶片还是满后场乱飘,但两人都心无旁骛地挥着笤帚,默契地一人负责一块区域,一时无言。
两人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钟塔顶上,钱灵越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们。他召出一只咒鸢,嗓音温柔,低声道:“去,给渊武道君传信。”话音落,咒鸢应声飞走,向迎宵峰的方向飞去。
驻足半晌,看着师姐妹二人的落叶所剩无几,钱灵越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用簸箕盛起最后一点落叶,倒进后场左边干涸的池子里。许令禾头上满是汗水,这具身体常年吃不饱饭,气血营养都跟不上,稍微劳动时间长些就显得格外疲惫。
韦双靖并未察觉师妹的不适,见惩罚完成,赶忙拿出留影石对着后场的地上留证,方便她找灵越师兄交差。确保留影石捕捉到影像后才瘫倒在地,大喊一声:“好累!师兄真狠心啊!”
许令禾走到师姐身旁,稳了稳呼吸,也靠着师姐一屁股坐到地上,只是点头。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那些落叶好像无穷无尽般,怎么扫都扫不完,比她在堂婶家做一家人食用的豆饭都累。
抬头望向这棵一直在掉叶子的古树,许令禾有些好奇它的来历“师姐,这是棵什么树?为何叶子一直掉个不停,它这样不会掉光吗?它……”
许令禾的话音还没落,韦双靖猛地睁开双眼,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捂住许令禾的嘴,手指抵在朱唇上轻声道:“嘘!它听得到,莫提。”
许令禾眨巴几下杏眼,表示自己知晓了,韦双靖这才收回她牢牢捂在许令禾嘴上的手。似有些不安,韦双靖微微侧头斜眼观察古树,见它没有反应,舒了一口长气
“树老祖早在我们玄灵宗立派之初便在此地生长,早已生出灵智,它不爱听那些话。若是叫它听见了,要发好大的脾气!”
“原来如此……”许令禾呢喃道。
细细打量这棵树老祖盘根错节的枝干,即使枯黄斑驳,它的叶片也十分厚实,难怪已经大到几乎可以覆盖这个后场,原来已经在此生长了成千上万年了。
一片落叶悠然飘过,婉转擦过许令禾的额前碎发,悄然落在青砖之上。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双唇微启,观察这片落叶的纹理,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