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葛平安闻言有些犹豫,片刻后,他试探性地说:“小人没当过官,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不过若是有得选择,自然是善人为官,更得民心。小人还是选择让善人身居高位,利民利己,大家都有好处。”
吴将军闻言,连连摇头:“你适才显得很聪明,如今怎么发此愚夫之言!这做事的人,当然是让恶人来担任,好处最大。”
少年亦轻轻摇头:“小人委实不懂。”
吴将军笑道:“让本官来提点你一番,应该让坏人为你做事,这就叫以奸驭良!坏人做事,民众都痛恨他,他没有人望,就只能听命于你。将来要将他提拔还是贬走,都由得你来。坏人没有羞耻和良心,你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不择手段地去完成,你处理事情就不会遇到阻力。若是让善人来做事,那你让他做恶事,他就婆婆妈妈,把他赶走,又会遭人谩骂。”
少年笑了笑:“小人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
吴将军亦笑道:“你到我们这里做阴差,就是要有一颗铁石心肠。就是要有视人命如草芥的心态,够恶,够狠,够阴!即使让你屠杀一个城市的人民,也毫不犹豫地下手。不然的话,怎么做勾魂使者?杀只鸡都犹豫的人,不适合到我们这儿来。像本官七岁就杀人,平生作恶多端,钻营至今,也只不过勉强当了个水庸之神。这鬼差,还是看做事的能力为上选,德行在其次。像那位牛头的仁兄,生前就是有名的不孝之子,这才被变作一个牛头,冥界缺人办事,还不是照旧把他从地狱里捞出来了?”
那牛头闻言有些尴尬,脸上却依然带着讨好的笑容,看上去很是老实和淳朴。
吴将军又继续问道:“少年,本官再问你一遍,有两个人。一个是醉汉,他在我们庙前撒尿吐痰,又污言秽语,出言不逊,污秽了咱们的庙宇清净。另一个人平素信奉神明,小心翼翼,对咱们毕恭毕敬。只是他走路时把地里的淤泥抹到了咱们台阶上。现在让你去给其中一人降灾,表示警告,你会警告谁?”
少年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那个污言秽语的醉汉。”
吴将军摇摇头:“又错了!当然是惩罚那个虔诚的信徒!你惩罚醉汉有什么用?他就是个浑人,心中没有对我们的恐惧和信仰,即使给他一点颜色,也不会因此而信奉神明。后者生怕触怒我们,你适当给予一些惩罚,他以后就会更加虔诚,自然是先罚后者,再顾前者。”
少年低头答道:“受教了。”
“嗯,孺子可教。那么本官给你五天假期,你回家收拾收拾,处理后事,然后就可以来这里报道,你被录用了。”吴将军闻言很是满意,点点头,就要起身离去。
“可是小人并不想来这里当阴差,还请大人放我自由。”少年葛平安却忽然出声道。
“哦?为什么?这可是很好的机会,你这样的泥腿子,放在往常,就是出资巨万,也难以在本官手下谋得一个一官半职。你不要不识抬举,误人误己。”吴将军听闻少年如此回答,声音冷漠,带着威胁,眼神中放出强烈的杀意。
“一者,小人自认为是个善人,不符合大人说的选拔条件。”少年不卑不亢,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二者,小人胆小。从小连杀鸡都不敢,没有能力与资格完成大人的任务。”
“三者,小人的父亲年老,止有小人一子。小人若去,我老父无人赡养,血脉亦断绝,此为不孝之罪,小人不敢为之。”
少年葛平安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又抬起头来,眼神坚定:“请大人放我走吧,小人与这个差事无缘。”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吴将军冷笑道,语气阴森可怕。
“实话告诉你,本官为什么晾了你数日方来询问?就是因为以你现在的体质,最多到明日此时,再不回去。阴魂就再不能进入体内,成为活死人!这阴差之位,本来归属亳城内一户大人物家的孩子,生辰八字与你相同。只是他家族与我有旧,所以本官寻了你来顶替这个差事。如今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本官劝你识相,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处,以后你就会明白。”
“老吴,这孩子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他了吧。”父亲咳了一声,趁氛围还没僵死,走上前去。站在少年身前。
“给本神个面子,让我说两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