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的心情有一些像一些被关久了的小动物,满心地想要撒欢。
不过公费旅游也要先把事干完,他还是乖乖地跟着赫墨拉来到了裂缝所在处。
出乎萨若汶的意料,那条裂缝横亘在草地之上,却并不显得狰狞恐怖,反而一点儿也不显眼。
他低头向下看去,能看见青苔和藤蔓沿着岩壁向下爬去,充填着这极深的地沟。还有从岩壁上横斜旁出的松树,向上生长攫取阳光。地鼠从洞穴间悄悄钻来转去,小鸟在岩壁凹陷处破壳而出。
大地上的生灵用它们的方式修补着大地的裂痕,如今,这里一派生机的模样让人难以相信,这条沟壑来自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
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其实大地开裂,光线漏入冥界的同时,冥界的死气也会上涌,而看裂缝周围仍旧生机盎然的样子,便知道此处的生死没有过界。
萨若汶飞下地沟,检查了下边界,确认没有疏漏后就飞回了大地之上,颇有些期待地看向了等待他的赫墨拉。
赫墨拉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挥挥手,“走吧,要去哪里,随意玩儿就是。”
她狡黠地眨眨眼:“这条缝隙更靠近太阳落下的地方,这都没事,那么另外一条也不用太急。”
萨若汶就等着这一句。
于是两神改换形象,低调地前往了德尔斐。
德尔斐,现在的人们可能更习惯称呼它“皮托”这一旧名,这座未来的泛希腊圣地,如今还处于低调之中。
赫墨拉跟萨若汶吐槽,“之前,宙斯见阿波罗看上了这块地,还专门放了两只黄金做的老鹰绕着大地飞,硬说它们的落脚地——德尔斐,便是大地的中心,给自己亲亲儿子造了好一番势。可把赫拉气坏了,阿瑞斯可从来没这待遇过。”
说到这里萨若汶反应过来,“那我们现在应该不会碰到阿波罗吧,我可不方便在那些天神前露面。”
“放心啦。”赫墨拉拍拍他肩,“赫利俄斯自愿拿出太阳神神格,这事儿在奥林匹斯还有得闹呢,作为最有可能成为新任太阳神的阿波罗肯定没时间跑一座人类城邦来的。”
人类的信仰也许重要,但相比实打实的神格,就有些掉价了。况且,拥有更多高阶神格,吸引的信仰便越多,没有神祇会本末倒置。
想来也是,萨若汶便向上拉了拉自己的兜帽,露出下半张脸,更方便地打量着这对他来说,千百年前的人类城邦。
赫墨拉作为早期偏原始的二代神,明显对人类已经失去了兴趣,她见证的人类灭绝次数都能用手数了,草草地看了几眼,就失去兴趣,随意找了一处坐下偷懒,完全没有萨若汶那股子积极劲儿。
走着走着,等萨若汶回头,已经不见了白昼女神的身影,他下意识想回头去找找,随风飘来的一阵琴声一下便勾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循声望去,就看见广场中心,一个身穿白袍的俊俏少年手持七弦琴,动情地演奏着,讲述着法厄同鲁莽冲动、不敬神明的悲剧,为无辜横死的人们悲戚伤感。
琴声婉转,连广场旁的树木与岩石都侧耳倾听,为故事里的人而悲戚。萨若汶忍不住朝那边走去,同那些聚集的人群一般,为他绝妙的琴音驻足。
一曲终了,人们发出还未听过瘾的声音,请求少年再来一曲,但少年显然已经疲倦,接受了大家的赞美,歉意地表示今天的演出已经结束。
“俄尔普斯,再来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