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荒谬得就像宙斯突然对斯提克斯河发誓自己要开始从良,从今和赫拉1V1锁死。斯提克斯自己听了都要吓得甘愿自己泡河里失去神性。
而正如修普诺斯所说,他能按下不表,除了线索太少外,还因为地母的预言。
那是他还没接过冥王神格时发生的事。
彼时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刚推翻克洛罗斯的统治,他受邀参与一场早已内定好的权力分割宴会。
在宴会上,高高在上的地母盖亚注视着他们三兄弟分走了天海冥三界的权柄,她在宴会上十分沉默,仿佛那一场宴会就暗示着原始神时代的彻底落幕。
直到最后,知晓一切命运与奥秘的地母给了三兄弟中那个最沉默寡言的兄长一句预言,她开口说:“你的命运将会与过去未来交织之处相遇,从此奔入一条无人能够阻拦的岔道。”
这是一条诡秘而含糊不清的预言,甚至说它是一句诅咒或者祝福都不为过。
而与其他遇到预言就积极采取各种措施或补救或迎头撞上去的人不同,哈迪斯什么都没做,也是因为预言太过模糊,他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他只是某一天难得闲暇,想起来了这件事,便寻到命运三女神,询问这句莫名其妙的预言。
而只有看向未来的阿特洛波斯告诉他,无需担忧什么,一切都在阿南刻的眼中。*
说了当没说,什么东西没在阿南刻的眼中?
但哈迪斯向来不喜欢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上浪费时间,所以就抛之脑后,忙碌下几乎要忘了这个预言。
而时隔这么久,突然发生这么一起事,哈迪斯默念一遍那预言内容,决定还是再观察一番再做决定。
那位萨若汶用他的身体也是一种束缚。冥神大多直系黑夜女神尼克斯的二代神,心高气傲,哈迪斯能积威甚重靠得可不是一枚冥王神格就了事,所以他并不担忧萨若汶能在冥界翻出什么事。
而只要不影响冥界运转,哈迪斯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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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眼,熟悉的石桌,熟悉的石板,熟悉的宫殿,萨若汶恍然间还以为自己时光倒流了。
不过这次他倒是能看懂石板上的字了,看来是那位冥王大人醒来了。
所以一醒来就批改公文吗?这什么卷王工作狂精神!
萨若汶对此肃然起敬,然后放下石板,麻溜起身准备离开,走动间还小心地注意视线别去看堆放各地的石板。
像他这种人,卷是不可能卷的,而且要是看去了什么机密内容他可赔不起。
熟稔地开门,打算像上次那样从花园溜出去的萨若汶这次遇到了拦路虎。
和上次的灰翅膀青年长得颇为相似的黑翅膀青年在路上拦住了他,“陛下,您不是晚上再去视察塔尔塔洛斯吗?”
什么塔尔塔洛斯?
萨若汶心说我现在去了就有去无回啊,然后强装镇定道:“推延至下个月。”
黑翅膀青年不明所以,但也没反驳,点点头记了下来。
害怕这人再问出什么他难以回答的问题,萨若汶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这次没急着离开宫殿。
熟练掌握了古希腊文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所以他随机抓住一个幸运侍从,问:“这里有没有藏书室之类的地方?”
侍从对冥王问冥王殿有什么的行为不明觉厉,迷迷糊糊地回答:“呃,有?”
“带我去。”萨若汶满意地点头,点完他才反应过来什么,又补了一句,“考验一下你的带路水平。”
侍从:“???”
于是萨若汶便走在一个侍从后面,大摇大摆地观察起了这座宏伟的宫殿。
这里的主色调还是冥界特色的黑灰白,一看就知道其主是个性冷淡,里面连丛装饰的花束都没有,极其不合萨若汶的生活情调。
心里批判了一顿冥王的审美后,他闲聊般问这带路侍从:“花园里那些灰色的花叫什么?”
他注意到这种花似乎开满了冥界,真理田园上尤其多,所以整个田园都像铺满灰烬的荒原。
“那是……金穗花。”
侍从回答得有点迟疑,萨若汶不明白地看向他。
侍从心里的疑惑在某一瞬间大过了惶恐,不确定地看向眼前的冥界之主,“呃,陛下,金穗花是冥府的象征。”
“哦。”萨若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不觉得冥王不知道金穗花有什么不对。
接着他问:“爱丽舍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他主要担心这个,哈迪斯醒来发现自己公文不批,跑到爱丽舍去给一个鬼魂画肖像,估计得气死吧。他怕殃及爱丽舍。
“除了陛下您前段时间颁布的法令外,爱丽舍没发生过什么事。”
“法令?”萨若汶猛地停下脚步,心里升起一阵不安。
“啊,”侍从似乎已经认了今天的陛下有些奇怪,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就是您颁布,所有冥神不得无故进入爱丽舍的啊?”
“包括我?”
“呃,您强调了包括您。”
萨若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