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间,万籁俱静,只听得到傅悯跳动的心脏。
枫鸣吞了吞口水,瞬间一口气涌了上来,抬起手给了傅悯一拳:“你他妈说的什么话?你看着她长大的,你居然...”
“你以后就算死了见到谢怀瑾,你怎么有脸面见他?说我喜欢上你妹妹,你亲妹妹吗?”
傅悯没还手,也没有防备,这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顿时感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鼻子流血了。
他擦了擦,顿时感觉脸上酥麻一阵,看着血他不禁笑了。
“对不起。”
踉跄的向旁边走去,枫鸣气上心头,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你究竟想干什么傅悯?啊?”
“当年那场意外,谢怀瑾死了,到现在谢念安也差点死了。你的仇恨为什么可以让这么多人去送命?你难道有能力去保护他们吗?你有资格吗?”
“你以为你是个皇子就可以改写天下吗?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死了一个谢怀瑾你还是不甘心吗!”
“你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了,才甘心对吗?”
“傅悯,你他妈回答我啊!”他的手劲愈发大,傅悯却使不上力气。
谢瑜音忽然跑出来,抱着傅悯的腿哭声道:“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们不要这样....”
枫鸣眼神中的怒火随着小女孩的哭泣声默默淡化了,他松了劲放开了他。
“你自己想清楚。”
傅悯一人站在冷风中,血没有止住,顺着他的下巴落在一层白地上,初雪下的很大铺满了地面。
傅悯抬起手,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久很久才化成水。
他低头望过去,谢瑜音抽噎着,哭到喘不过气。
他慌了神,连忙低下身,抚着她的脸:“对不起,是哥哥的不好,哥哥不该凶你的,哥哥给你道歉。”
谢瑜音的小手胡乱擦着眼泪,抽噎道:“阿姐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她...她不见了...”
傅悯听不得有关谢念安的任何,眼泪止在眼眶,横空掉落在地面。
“阿姐...她去给你买好吃的了,明天...明天就回来了,瑜音别担心。”
小孩闻言抬头看过去,双手去抹他的血。
傅悯紧紧的将她抱紧,或许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但是眼泪是对于爱的人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冬至,初雪到来,也是傅悯的生辰。
但她很早就不记得了,他也没有再提过。
傅悯也没有在去找过谢念安,或许这真的是他们的结局,停在这一刻。
一年又一年,谢瑜音信了那年他的谎话,她有自己的思想没有哭闹只是等着她的归来。
寒冬凛夜,谢念安穿的略微单薄,头也不回的去了很远的地方。
忽感脸上液体的划过,一抹是泪珠。
她神色平淡如一摊死水,没有生机。
她去了南方,离朝歌很远的地方,或许物是人非,她最终没有去到有海的地方,而是隐居山林。
那里常常下雨,谢念安用自己存留下的钱买了一座小院,离着街市很远,人稀少,却是一个不错的隐居地方。
将钱交给上一任房主时,是位老太太白发苍苍却看起来年纪没有那么大,她很礼貌的关心谢念安,经常给她送些吃的。
后来,老太太死在了那年春天,谢念安亲手为她埋葬在一处风水好地。
谢念安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很多天下变局都是从老太太闲话中了解,比如褚煜登基后软禁了魏天远,至今都没有具体的下落。
谢念安一开始并不愿意与她相交,不过当时的伤不算好,身体状态差,是她发现及时帮她救治。
最后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友好的邻居。
生前也是没少撮合她和一个小年轻,不过她死后,小年轻再来找她时被拒之门外。
耳边终于清净,她不是一个需要别人陪伴一辈子的人。
金子她也并不缺,当初在常山之时,顺手掀翻了一个魏天远的小产业,把钱重新还给了那些被坑害的老百姓,但同时建立起一个正常运行的农产组织,薄利多销,给当地百姓卖最好的化肥。
当然,能建立起的前提,是褚煜的帮忙。
两个人约定了四六分,并且产业由他的人来处理。
院子里,她种下了许多桔梗花,肥沃的土地滋润着花朵,花骨朵的绽开引来了觅食的蜜蜂们。
不过这地方经常下雨,阴湿潮热。
谢念安闲来无事也只好做做饭,浇浇花,甚至自学成了画画的手艺。
刚一开始,夜里常常想起那个背影,后来发现想到就会很难受,就只好画出来贴在墙上,看久了就感觉并没有什么了。
那张纸后来就搁置在那里,谢念安平日里几乎都忘记去看一眼。
到现在,她几乎都要忘掉这个人的存在,不过这样也好,各自幸福,她想。
人生不过四季轮回,夏日里可能在水里戏水,春日里也可能登山眺高,秋日里去观赏跌落的枫叶,冬日里窝在被窝靠近温暖的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