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醒来,睁开眼早已天色大亮,一缕阳光渗透进她的瞳仁,窗外的竹树屹立高远没有风,静止不动。
身边没了谢瑜音的身影,谢念安缓缓撑起身子,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好久。
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傅悯穿带着围裙在厨房里,他的背影也的确能看出来习武之人的模样,谢瑜音围在他的身边,看来看去,没有注意到谢念安站在门口的身影。
望着这一画面,谢念安心头不由得泛出一层心酸的涟漪。
她内心想着:“看起来...的确像是父女一般...”
一年内,她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初傅悯死也要留下的孩子,她寻遍天下事却不曾得出她的身份,而那人一句的父女关系,让她一瞬间跌倒谷底,但她对此话是不信的,于是跟她姓谢,起名叫瑜音。
当亲眼见到这个场景,她莫名的还是不太高兴,或许正值情窦初开之际,她只是和普通女孩一样,过久了就好了,她这样想着。
这时谢瑜音奇妙的转过头,看到了她的身影,高兴地喊:“阿姐!这个哥哥说我们要去一个新的地方,是真的吗!”
“嗯。”她缓缓走上前,停在木桌旁。
傅悯也转头望向她,不过谢念安没有给他一个眼神,视线停留在谢瑜音的身上。
“真的啊!太好了!终于不用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一个小孩高兴地乱跳着张扬自己的心情。
傅悯端来两碗粥,放在木桌上,见谢念安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于是只好试探性的开口:“吃过早饭,咱们就启程吧?”
谢念安见他只端两碗粥,轻声“嗯”了一声,绕过他去端了第三碗。
傅悯愣了一瞬,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跑到谢念安的身边,在止水的时候,其他人都看不出来谢念安的情绪,可只有傅悯一人能清晰观察她情绪的变化,爱八卦的人都打趣他们两个:“玄鹰,皓鸽不愧是你的小徒弟,她什么心情你都看得一清二楚。”
往往这时,傅悯总会自傲的讲:“那当然!”
“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
傅悯急忙地摁住他的嘴,威胁道:“皓鸽才多大,要是再敢说出这些无厘头的话...”
“啊好好好...”
一群人只好一哄而散,那时的傅悯还叫做:玄鹰
而她叫:皓鸽
傅悯靠在一旁,看着谢念安一个人盛粥,是她喜欢的南瓜粥,或许是土地人情,但她已不记得为何喜爱南瓜粥,为何会选择南诏作为栖息之地。
谢念安忽然感觉气氛太过尴尬,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想到之前说过的话,她忽然想到了昨晚傅悯所说的掩日组织。
掩日隶属于西梁国的江湖组织,民间取了一个笑话的名字叫“王的影子”,而掩日的老大就是传说中的“枫鸣”。
她突然想到了,在一年以前,她似乎见过“枫鸣”。
那年秋雨掠过,崖间茁壮顽强生长的一棵无名树,携带着一场秋雨的萧瑟,襁褓中的孩子苏醒回归到人类幼时的状态开始哭闹,谢念安伤口破裂,内力无法支撑到她的伤口愈合,她的一觉睡得不太踏实。
墨黑的睫毛缓缓撑开,她的视线缓缓恢复到光明,身上的衣物被雨夜淋的沉重,紧贴着她的身躯。
谢念安撑起身子,看了看怀中哭着的幼童,还好她没有被淋到。只能轻轻地摇摆着向她曾经出任务时见到母亲安抚幼婴时的动作学着,她环顾四周,处于悬崖峭壁。
她屏息凝神,将仅有的内力输送于心神,抓住峭壁上突出的岩石与藤蔓顺利到达山顶。
偌大天涯,无处为家,相望故居,未予梨花。
群山巍峨,只有她身处的山峰唯有一颗梨花树,其余山峰丛林众生,她感觉到了...杀意。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杀意,这时箭出弓的声音划过空气,神弩箭赫然冲向她的颈喉,她闪躲不及飞弦般的箭蹭着她的肩膀而过,鲜血顺着手臂蜿蜒留下。
“追上来了...”
她向相反的方向逃去,却发现四面为敌。
正准备殊途同归之时,剑出鞘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再是人的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甚至那些人都没有发出悲惨的嚎叫,谢念安抬头望过去,那个身影她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却不清晰,仅仅一刀就让数十人悄无声息的躺在血泊中,此人内力与武功都是不可轻视的高手。
“你是谁?”
红衣绸缎,银兰环腰,悬挂玉夔纹韘形佩,身壮体高,月光被云朵阻拦,树上的蝉鸣戛然而止,鸟儿不再飞翔,一切好像都在惧怕这个男人。
她环顾四周,止水的杀手几乎被他一瞬间全部杀死,神弩大约是逃走了。
剑入鞘,他转过身居高临下自顾自的讲:“你们止水的杀手可真是厉害,我才砍了一刀竟然都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