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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章栽月要找的人,是谢天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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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紧张四哥?姚令喜心底“叮咛”一声,联想到今日遭遇,忽然想明白一切,笑眯眯直戳章栽月肺管子——

“怎么,想找好大夫,救你的心上人?看来她被摧残得很惨——唔!”

喉咙,痛!

她说难听话扎心,章栽月就掐她脖子,旋即豁然一拽,扯起她上半身,两个人顿时面对面,鼻对鼻。

狗男人不讲武德,说来就来!

顶着章栽月怒视,姚令喜也一脸凶恶地瞪回去,人半死不活,但气势上一丝不虚,唯有剧烈的喉咙痛,化成泪珠,悄无声息地翻出眼眶,滴落章栽月手背。

他强忍厌恶,松开些许力道:“说,他是谁,现在身在何处?”

但凡跟你露半个字,我就不姓姚。姚令喜死瞪着他,不吭声,也根本吭不出声,心中飞速盘算,只道他既然暴露软肋,有求于四哥,没理由不利用起来,拖延时间。

可惜这念头才刚浮起,远处此起彼伏,拉拉杂杂,响起女子尖叫——

不好!

姚令喜立马意识到:是丹歌她们被押过来了。

万一被抓起来要挟,那就被动了。姚令喜当即改变主意,作出快要被掐死,不得已求饶的表情。

见她认怂,章栽月松了手,直起身睨视。

然而姚令喜不搭理他,边揉喉咙边仰头,反手一点,直指岑夫子。

一瞧她点名自个儿,岑夫子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赶来,还极好心地叫章栽月让到一边,别吓坏人家。

“说吧,老夫说话算话,绝对给你个痛快。”

“嗯嗯。”姚令喜摇头,指着喉咙哼哼唧唧,意思是被掐狠了,说不出话来,接着摊开手心,表示她愿意写出来。

“也好。只要你肯说。”

岑夫子慢吞吞蹲下,托住宽袖,伸出右手。

姚令喜一把捧住,右手食指哆哆嗦嗦,写下一个“宁”字。

又写一个“国”。

姑且,就写个“宁国公主殿下的驸马爷”。

而后再写下一个字时,她嫌距离远,比划不开,索性捧着岑夫子手掌往近前拉。

此刻岑夫子全神贯注,注意力尽在掌中,她拉任她拉,毫无半丝防备,未料姚令喜陡然发狠,抱死他手掌,一口咬住大拇指——

“啊!!!!!”

杀猪似的惨叫,震耳欲聋。

紧随其后,是数不清的力道,四面八方来袭——

劈刺、抽扯、剐捶,护卫们一拥而上,十成十地全力攻击,姚令喜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恰似风中之烛,没有一道力量吃得住。

然而任凭拳脚/交加,咒骂不息,鸣啸穿脑,她痛得几乎碎掉,牙齿也没松动分毫,心中唯存一个念头——

咬死你!让你写假信!让你害我全家!今后再也别想害人!

“啊啊啊!!啊啊!”

十指连心,岑夫子痛得死去活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狂扇!

“呜呜呜。”

姚令喜摇头如陀螺,宛如鳄鱼死亡翻滚一般,咬住拼命狂甩。

护卫们也使出浑身解数,不断往姚令喜身上下死手,但她眼神失焦,左摇右摆,任人宰割,咬定手指的嘴,愣是死活不松口。

连下死手,尽皆无济于事,章栽月的护卫们,从未见过这般柔弱的女子,爆发出这等不怕死的意志,一个个的,全都惊呆了。

章栽月站在一旁,身后是冲天火光,脸色却从最初的恼恨,逐渐懵懵怔怔,以至于泛起惊骇。

生平头一回,他看见这样的女子,好似野兽一般,困兽犹斗,“呜呜”悲鸣不知从何而起,闻之竟不似人声。

这是第几次了?章栽月呼吸凝滞,难以置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

羊落虎口,却百折不回。

铤而走险,也要潜伏到他身边。

但有机会,她就反戈一击,死中求活。

就算绝无生机,她也要拖人下马,至死不吃亏。

看着姚令喜脸上的妖冶火光,鬼使神差地,章栽月意念翻涌,想起了他的阿图。

他赶到的时候,阿图满身血污,遍体鳞伤,但是她指认的贼人,干净得出奇,身上没有任何搏斗过的痕迹。

比之姚令喜的顽强刚烈,他的阿图,好似任人宰割的羔羊,纵使双亲在眼前被人虐杀,被人残忍地斩下四肢,割下头颅,她好像都不曾有过丝毫反抗,甚至在看到他出现之前,阿图的脑袋都还靠在那贼人胸膛……

疯魔不成人样的姚令喜就在面前,章栽月根本不敢想象她会和阿图一样,任由他抱在怀里,脸贴在他胸口……

不。

不是这样的。

贱人狠毒,怎可与阿图相提并论!

章栽月心中翻起千层巨浪,眼前画面刺眼至极,他拧着眉心,胸闷气短,不自觉踉跄退却,心底一道声音炸响,粗暴地喝止他,打断他——

不能,不可以,也不应该再继续想下去,都是姚令喜的错,贱人阴狠,阿图细弱——

可姚令喜金枝玉叶,身娇体弱,会强过阿图一个常年耍刀的刻工?

不。

不不不。

我到底在想什么?

不可能!

章栽月脸色刷白,不住后退,不断地告诫自己——别信她!这是贱人姚令喜做戏给我看,故意乱我心智!

是贱人诡计多端,死到临头,还想往阿图身上泼脏水。

对,就是如此。他定住心神,以手扶额,却意想不到,摸到满额大汗淋漓。

寒风一过,遍体生寒。

正在这时——

“咔!”

血喷一脸,姚令喜叼住半截手指,坐翻身后护卫,仰倒滚地。

至此,再没有一个人,敢贸然接近她。

岑夫子悲怆横泪,被人搀走。

“呜呜呜呜呜呜——”

野兽悲鸣,犹未停止,姚令喜身体不痛,不冷,没有一丝知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狼狈样,五感却出奇地敏锐——

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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