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最后又把人送回公交站台,等看着上了车才拐道回家。
赵晗气得怒发冲冠,但一转头看见张霎白的脸,梁桉父亲是法官,因公殉职,怕是混战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她握住她的手,“桉桉,你还好吧?”
梁桉摇摇头,反倒想起大四那年。
临近毕业,她泡在图书馆写论文,有只黑棕色的手往她翻着书的手上摸。对方身材壮硕,一直试图靠近,梁桉当即翻脸撤退,却次次被拦住去路。
正着急,忽然一只手从身后轻轻搭上她的肩,耳畔落下道低磁英音:
“总算找到你了。”
她抬头,看见张五官精致的脸,刘海细碎,隐约露出额头,遮不住漆黑的眼。
她靠近他,像靠近安全感。
闹剧结束。
梁桉道谢,他说句不用谢,走了。
两年后公寓门从里打开,她又见到那双好看的眼。
人跟人的关系,从来就藕断丝连。
正想着,手机响了。
江浔的电话,他问她在不在家,说:“老爷子那天买的衣服,今天才有空收拾,你下楼拿。”
是她那天让找跑腿或者秘书把衣服送过来。
城市的夜晚,每天都千篇一律又独一无二。
思忖再三,梁桉问他,“江总,如果认定我们分居的话,爷爷会做什么?”
“也不会怎么样,就是每周末把我们叫过去,说点儿他们老一辈那一套,好让我们修复感情。”江浔很意外她会这么问,但回答的时候,还是尽力避免施压的可能。
“爷爷现在身体还好吗?”
“说不定比我还好。”
“那这半年他都有好好检查吗?”
“往医院跑得挺勤快。”
梁桉在给自己铺理由,他也没催问,就这么按部就班的回答。
她不合时宜想起在公司听到的评价。
“这绝对的工作狂啊,看来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明明长得像冷面天使,怎么骂起人跟魔头一样。”
“你们说是不是越不讲理的人越能干老板。”
……
但细想,他冷静理智,看起来永远势在必得,但攻击性谈不上,只是办事风格利落而已。
第一次见面帮她解了围,第二次地毯被弄脏没多说半句,第三次被说坏话也不计较。
至少助人为乐、情绪稳定。
梁桉看着窗外,鼓足勇气:“我可以搬过去住。”
只是不想长辈的期望落空。
她这么告诉自己。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八成车里空调太热,从她问第一个问题就猜出意料中的结果,但江浔还是愣了下,跟她说。
“就按照之前说的就可以。”免费的才是最麻烦的,也是最贵的,没有人喜欢麻烦,所以梁桉也不避讳谈钱,她顿了下又道:“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需要再拟定一份协议。”
“嗯,你说。”
“虽然不知道你的生活习惯怎么样,但我们只是表面的夫妻关系,所以住在一个房子里,首先都不能干涉彼此的生活,就当作是合租的舍友。”
“比如?”
“其实也不多,只有三条。”
从小到大,梁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吃的食物、穿的衣服、念的学校、选的专业……就连刘海长度都要符合林音要求,否则就是数不清的‘好言相劝’。
既然合租,那就得从一开始划分好边界。
是尊重自己,也是尊重对方。
“我的作息很规律,没有加班之类的特殊情况,我一般10点前睡觉,所以第一条希望你10点以后不要弄出什么大动静。”她说:“我同样也会尊重你的时间。”
公事公办的聊起合租守则,江浔没意见,但是好奇——
这年头还有10点准时睡觉的现代人,不过想起她偶尔过分夸张的腔调,又觉得不足为奇。
“嗯,没问题。”他说。
“阿姨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是陌生舍友,自己的生活区域自己打理,如果要带异性回家,需要提前告知对方。”
这只是各取所需的短暂婚姻,更何况江浔这样的人家世容貌都顶好,不会缺人喜欢。如果他有喜欢的人想谈恋爱也没问题,但合租最忌讳这些男男女女的事。
江浔有意见,他没听过领了证还能带其他异性回家的说法,但他还是问:“第三条呢?”
毕竟男女有别,梁桉补充,“第三条是公共区域不能穿着暴露,也避免肢体接触。”
肢体接触?
江浔轻嗤了声,有意提醒,“如果你自己能保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