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两头都在车内,了无风声。
“走了?”他问那些人。
“啊……回去了。”她说她自己。
做事留三分,说话留余地,这是现代社会的默认准则,但很明显,梁桉不这样。
接手企业这么久以来,见过太多人,他非常明白敢把事情说清楚,需要多大的胆量。
但寻常人都是客气两回算作过度,她却正经得从一而终。
江浔敛了眼睫,慢悠悠道:“合约期内产生的所有费用,都不需要你承担。”
“老头儿买了就是你的,我不至于当中间商。”
言下之意,不用付售价。
以前演出的时候,主办方偶尔也会提供演出服,一样的道理,梁桉这么给自己解释。
她说,“我临时打车过去的,不方便带走,如果可以,能麻烦您有空的时候找秘书或者同城送一趟过来吗?下次再见爷爷的时候我会穿的。”
他当时没回消息,梁桉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雨露均沾各选几个她觉得便宜的。
SSA走了以后把衣服全都挂好,现在正整整齐齐摆在客厅。
江浔到家推开门。
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原本设计感极强的平层,此刻正中间放了好几个金属架子,衣服防尘袋套的规整,一字排开,标准到像样板间的陈设。
视线落在沙发的抱枕上,他脚步微妙地顿了一秒。
-【一张图片】
-【这是你带过来的?】
-【对啊,我怕下次再有这种状况,就留在那里了】
-【我觉得挺明显的,应该符合需要吧?】
明显?
两只长条状的抱枕,黄嘴巴黑眼珠,脑袋耷拉到胸前,对上呆头鹅一脸委屈又有点蠢的表情,江浔默了又默。
-【挺符合的】
周末两天不安稳,过得鸡飞狗跳。
周一早上从小区出来。
太阳初升,旁边保安室里几个朝阳大爷操着京腔谈天说地。
梁桉深吸一口——果然还是上班好,上班比演戏轻松。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她正好遇到林听。
“竟然碰到打卡标兵,我今天还是来早了。”
“竟然碰上卡点狂魔,我今天怕是危险了。”
两人插科打诨去到电梯口,脚步刚停住,就听见有人朝她身后问了声。
“江总早。”
梁桉回头,看到江浔从大厅方向走了过来。
路过的人纷纷打招呼。
被叫江总的人循声望过来,目光扫到一角,又不动声色挪开,朝众人轻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又转头问起陈舟工作上的事。
脚步没停留,径直迈进另一个电梯。
脚步声四下散开,梁桉脑子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