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梨:“来斗蛐蛐的。”
赵棠梨摆上自己蛐蛐罐,在知道这黑将军的主人是郡王之后,便已经兴致低迷。
慕沉和赵泽入的不是游玩的小局,而是谋划天下,在朝在野的政党之争。
但是蛐蛐不比人,争强好胜,绝不认输。
几个来回下来,黑将军便已经落了下风。
自己搜刮的另一个小玩意输了。
郡王扬眉,兴致渐高:“你这黑头的蛐蛐果然厉害,各头虽不及我这个黑将军,但是却十分好斗凶猛。”
“这蛐蛐善斗,我喜欢。”
喝了酒,赵棠梨有些晕乎乎的,舌头还有些麻,下意识脱口而出道:“郡王喜欢的东西可真多,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
郡王从未在赵棠梨面前说过自己的身份,甚至在崔家那日,着的还是汉装。
郡王一下便靠近了与赵棠梨的距离,目光在赵棠梨的脸上扫视,不会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这个位置,正好能在片刻之间,拔出腰上的匕首,架在赵棠梨的脖子上。
不过两人体型相差巨大,郡王的手便能轻松裹住赵棠梨的脖子,将其掰断。
“你知道我是谁?”
郡王的手里盘着他的玉葫,玉葫上刻着一个双面佛,一边罗刹一边佛陀,普度众生却又纵养小鬼。
赵棠梨打了个酒嗝,喷在郡王的脸上。
熏人的酒味夹带着热气。
郡王连扇两下,和赵棠梨拉开了距离。
些许嫌弃。
如今并不适合再隐瞒,赵棠梨在坦白的基础上撒了些谎,道:“马车归京那日,我见到了郡王,高马俊逸,自然令人心生向往。”
“所以,赵三姑娘的意思是,那日你在崔家,是装作不认得我和晋王的?”
郡王当然也知晓她是赵家的三姑娘赵棠梨。
赵棠梨摇摇头,“你撞得我太疼了,便是心生向往变成了心生厌恶,厌恶之人记着干嘛?”
“啊?”
郡王以为自己听错了,摸了摸脑袋,再次看向赵棠梨的脸。
看她那点头的模样,真真切切的确定,刚才那话是出自她的口。
郡王结合那日,好像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所以,你喜欢上我表兄了?”
不语等于默认。
小郡王:“刚才姑娘说我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如今看来,姑娘不遑多让。”
赵棠梨恰似谦虚:“小将军此言我不敢当,长安城中谁不知我之前喜欢的是崔琰,他不喜欢我,我只能再寻个旁的人喜欢了。”
“郡王表兄天之骄子,用来爱慕最合适不过。”
郡王虽是外族,但好歹也是从小就请了汉人先生,也是知道一些礼义廉耻的,赵棠梨这般说的,他都哑口无言了。
“你赢了,该我这蛐蛐归你。”
赵棠梨被郡王嫌了。
却能活了。
赵棠梨顺势拿走郡王的黑将军,直接起身,走到门口,门口的大汉再次拦住了她,看向他主子。
赵棠梨实在是太可疑了。
赵棠梨扭头对小郡王便道:“郡王这都赌不起?”
“赌的起。”
壮汉让了路,赵棠梨淡定的挥手告别,“多谢郡王的黑将军,下次再见。”
真好,又活过一天了。
赵棠梨淡定的下了楼梯,拐角便是一路快走,生怕被拘起来。
郡王在楼上牵着狗,看着赵棠梨滑稽的神情,摇摇头,“黑豹,也不知这人是胆大还是胆小。”
赌坊外已经下起来了雨,夏雨就是这般猛烈,雷声震天响,转眼便下起来了都大的雨,打在人身上都疼。
“姑娘,下雨了,我们的钱袋子被偷,租不了马车。”妙仙脸上为难,但对赵棠梨也正经了几分,不知是刚才看着她身陷危险的愧疚,还是去掉伪装之后的原本面目。
赵棠梨左手拎着好些蛐蛐,看着又手的伤手,“叫卖了。”
在赌坊叫卖蛐蛐本是个好营生,但独独这是个贫民窟,众人手里卖不得银子。
“一把油纸伞,一个蛐蛐,一辆马车送我归家,十个蛐蛐,可有人接手啊?”赵棠梨扭头便大喊了起来。
无人回应,还四散开去。
“这般好的生意,你们还不感兴趣了?”
屋子里一下都清空了。
赵棠梨扭头一看,原是壮汉下楼了。
壮汉:“我家主子可与姑娘交换。”
两头驴,两件蓑衣换赵棠梨手里所有的蛐蛐。
“我这只不给。”
壮汉:“我家主子的意思,姑娘只需将今日赌赢的留下即可。”
“你们这是黑店。”
赵棠梨边说边放下蛐蛐,鄙夷的眼神还得仰着老高的头,才能看到二楼逗狗的郡王。
“哪有赌坊让人留下赢的战利品的。”
壮汉:“这是交易,姑娘可以拒绝。”
赵棠梨虽说着,人已经穿到了蓑衣里面,受伤的手护在肚子上,另一只手牵驴去了。
她自是能屈能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