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修至仰躺在沙发上,跟邹楫说:“再来一次吧,我不喜欢背后。”
于是游戏里,潜艇和机械臂的对决重新开始。
如易修至的意,一开始邹楫跟他的对决采用的是常规战术。
潜艇上发出两条绳子,勾住机械臂的指肚。
机械臂则是找到潜艇上布防的破绽,趁虚而入。
机械臂得逞了。
底部的地板开始漏水,潜艇在海面沉浮。
两条绳子摇摇晃晃,频频从机械臂上滑落。
机械臂却像是故意挑衅对手,把两条绳子勾住,抬起,缠到指肚上。
如此往复。
绳子再一次滑落的时候,邹楫操控着机械臂,把两条纤细的绳索并到一起,抬到肩上。
这个姿势导致海水更快地灌入潜艇,潜艇遭受风雨的面积变大,警报声陡然变得尖利,如同求饶的呜咽。
但邹楫并不觉得他赢了。
他用机械臂把潜艇从海面按到水面下,用力中仿佛磕碰到什么礁石,阻止它们沉入海下。
邹楫把机械臂抬高些许,随后往下重重一砸。
突如其来的冲力将礁石劈得四分五裂,礁石之下,是宽广又深邃的一片海域。
潜艇的警报声骤然变调。
操控潜艇的易修至急得哭出声来,头脑一片发麻。
邹楫愣怔片刻,往海域里探了探。
易修至的颤抖更甚,眼泪从眼角滚落。
机械臂按着潜艇停在那片海域。
邹楫问:“这是你的升值枪吗?”
机械臂被海域里的藤蔓紧紧缠住。
易修至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潜艇上被机械臂撬动的钢板,往上凸起一大块,撑在小小的潜艇表皮上,显得有点骇人。
潜艇指挥室里的人带着哭腔,对机械臂说:“不要了。”像是投降认输。
仿佛下一秒,机械臂就能彻底撬开那块钢板,把潜艇的表皮撑破,让海水畅通无阻地灌进来,让潜艇彻底报废,沉到海底变成残骸。
机械臂却像是被本能的胜负欲点燃战火,把潜艇按到海域更深处,同时仍在不停地尝试撬动钢板,只见钢板凸起的形状隆得很高,像是下一秒就能彻底破裂。
指挥室的求饶对机械臂来说是胜利者的狂欢,更是继续猛攻的号角。
易修至哭着。
邹楫欺负他感冒头晕眼花,连游戏都不肯让着他。
易修至哭得喘不过气,脑子里想,Alpha都是小气鬼,什么都要赢。
钢板终究还是被撬动了。
潜艇瞬间土崩瓦解,散落的残骸往四周乱飘,最后通通沉到海底。
“Game Over”。
易修至手臂一抬,打翻了桌上的牛奶瓶,沙发上一大片牛奶的痕迹,四处溅开。从桌沿往下滴落,洒到易修至身上。
螺旋桨由于惯性依旧搅动,卷起的漩涡带着强劲的吸力,几乎能把机械臂整个吸进旋涡,最后同归于尽。
但机械臂逃出来了,它在两条绳索之间蹭了蹭,浮出水面的一瞬间,海水被带着往上窜了几米高,又缓缓下落。
游戏输了后,易修至没了精力,倒在邹楫怀里沉沉睡去。
邹楫处理掉打翻的牛奶,把易修至抱到沙发上躺下,烧了热水,拿毛巾把易修至身上擦了一遍,然后给他穿上衣服。
初春的夜晚很冷,邹楫打电话给助理,要了一床毯子。
给易修至盖上以后,邹楫回到办公桌,看到被打翻的水杯,以及签字文件上被晕出的墨痕。
邹楫捏了捏眉心,怪自己不够克制。
把文件扔进碎纸机,邹楫让助理重新打了一份送到门口。
一忙就忙到凌晨三点。
公司里已经没有人了,街道上也冷清得骇人。
邹楫用毯子裹住易修至,把精疲力尽的Omega抱到车上,开车回家。
抱他下车的时候,易修至哼哼唧唧,皱着眉急促呼吸好几下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邹楫松了口气,把易修至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才提着睡衣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邹楫躺在易修至旁边。
他亲了一下易修至的眼角。
像是舔舐掉方才被他欺负得哭出来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