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川刚被带走,江溪雪也没回家了,直接转身去了桃李堂。
好在他们能随时心声交流,一路上江溪雪都与叶清川保持着沟通。等到了向梦住处,她便将这事与向梦、方知有二人讲了。
“怎么会这样?”
向梦听了原委,急得在屋里团团转。江溪雪皱着眉头坐在角落,叶清川许是已经进丞相府了,交流也没方才在路上那样及时。
“你们来往京城比我和叶清川要多,你们可知丞相与崔密之间的不合之事?”
江溪雪直觉叶清川被带走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目光投向一直不说话的方知有。
方知有与她对上视线,有一瞬地躲避。
“我不太清楚啊,兄长,你常来京城,你可知道什么内情?”
“……”
方知有被二人盯着,眉头紧锁。
“我不太清楚,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传闻,不知能不能当真。”
“不管了,兄长你先说说看。”
江溪雪也点点头,赞同向梦所说。
方知有看着她俩,有些犹豫,道:“我只知晓,丞相大人是从前崔密最得意的学生,后来因为一些琐事闹得十分难看,崔密心寒至极病倒了许久,没过一段时间,他便辞官回乡了。”
“这些年他一直蜗居在京城的宅子里,据说是收了个学生,平日里帮忙照顾他的起居。前些年丞相还不是丞相的时候,还去崔先生府上示好过,可惜崔先生是强硬之人,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这些年丞相与崔先生已经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样子了。”
“崔密的学生?”江溪雪喃喃道,微微惊讶。
“嗯。”方知有点头。
“为何会问起崔密老先生?”
方知有后知后觉有些疑惑,转头去问江溪雪。
江溪雪摇摇头道:“我与叶清川歪打正着,刚好拜在崔密先生门下,今日早晨正好听闻老师与丞相有些恩怨。”
她没抬头看方知有,自然是没注意方知有蓦然变冷的眸子。
“老师说,除夕灯会那晚的诗灯展,正是丞相策划的,他以灯会为由将叶清川叫了过去,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江溪雪一边消化着方知有刚刚说的话,一边猜测着叶清川那边会是个什么情况。
“不行,我要去找老师,我要让老师救救他。”
不安感弥漫在心头,能够破局的,江溪雪只能想到崔密。
“且慢!”
手臂被方知有拽住,江溪雪往外走的身形一顿,不适遍布全身。她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抬眼看向拦住她的方知有,目光里没了平日的友好和气。
“现在妄下结论还早,且不说崔密先生是否愿意帮忙,若是丞相府没准备对叶兄做什么,贸然将崔先生叫来,怕是会更加激化丞相与崔先生的矛盾。”
江溪雪垂眸沉思,没有说话。
“我们且再等一等,我让人去丞相府门前受着,有什么情况让他立即过来告知。”
“是啊是啊江姐姐,你先别着急,我们自己先观望观望,最后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再去麻烦崔先生。”
向梦也来抓住了江溪雪的手,不让江溪雪擅自行动。
……
江溪雪不语。
事到如今,除了听面前这两人的话,以不变应万变,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
叶清川一进丞相府便被两个侍女围了上来,十分恭敬地带着他穿过偌大的庭院,来到了书房门前。
“叶公子,大人在里边等您。”
没带着叶清川进门,两位侍女退至书房门的两侧,颔首低眉,弯着腰请叶清川进去。
都到了门口了,叶清川也不犹豫,抬手就推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空气里便是浓郁的沉香味。叶清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作为现代人,是不太喜欢这种味道的,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似乎也不喜欢,在清水村的书屋里也不见有什么香火味。
这丞相府的主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檀木桌前,手上捏着一支笔,肆意挥墨不知在写着什么。
叶清川走近,墨汁味与沉香一同混在空气中,让他有些反胃想吐。
“来啦?”
坐着的人不曾抬眼,只是放下了手上的笔,让叶清川自己随意在屋内找个凳子坐。
叶清川没有动作,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面若冰霜。
“不知丞相大人找草民所谓何事。”
他既没行礼,也没自我介绍。只是挺直着腰板站立在屋内,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模样。
“呵呵,小伙子,脾气挺大。”
丞相起身,抬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叶清川心头一跳,震惊至极。
这丞相,竟是原主记忆中的父亲──叶知儒!
第一天穿进这副身体里时,叶清川便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晓了“自己”父亲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原主对父亲最后的印象,是他娶了个名门望族的小姐,叶清川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卑劣无耻的人,居然当上了当朝丞相。
他震惊到说不出话,看着面前的人慢慢向自己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