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泡面刹那间起效,蓁祈的脸上自腮帮处,肿起两个馒头大的包。
是了,这是鲜虾鱼板味的泡面,功效嘛——想必已经很明显了。
施晓春愣愣地看了一眼整洁的屋子,以及狼藉的施小红,沉默了片刻,就留下一句话:“出来吃饭。”
然后捂住嘴,偷笑着跑掉了,可蓁祈真的很怀疑她真的是偷偷笑的吗?
明明都走远了,她还是觉得施晓春的笑就震在自己的耳边。
当然,笑发财的不止她一个。
只不过百解是用表情包来回闪烁的方式笑。
蓁祈凶神恶煞地看着他,猛猛灌下一口香菜泡面,喝酒似的,仿佛在将香菜扒皮抽筋。
“烧烧烧,烧类未啊烧,我黑吼无哈窝宫给哇,为哈红哇了?”(笑笑笑,笑你妹啊笑,不是说无差别攻击吗,为什么跑了!)
百解已经笑到没有功夫说话,只能在蓁祈用馒头脸投刀子的目光中,稍微地让自己笑得没那么明显一点,毕竟蓁祈现在递过来的眼刀,已经跟面条似的,毫无威慑力了!
可这中不痛不痒的关心对于蓁祈而言,是赤裸裸的嘲讽,她冷哼一声,晚上把面板调出来扔出去,让百解瞪着眼睛看了一晚上的月亮,第二天表情包都带了厚重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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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风冰凉凉的,夹杂水汽,被余夏尾巴捎带的热气蒸过一笼,冰凉又粘腻。
春捂秋冻,冻得不知道是不是这般道理,聋老汉只觉这风吹了怕凉,不吹嫌热。
路灯拖着大鼻涕装做小飞机绕圈跑着,嘴里哼哼呀呀,粗短的小指头比划着并不流畅的手语,就这么一点动作,聋老汉教了他六七年。
“比教施小红的时间长多了,这孩子没她聪明。”他有些无奈地笑着。
施小红对他而言,也是照亮他人生的一盏灯,只不过说,如果小傻子是路灯的话,施小红就是一根亮着微光的火柴。
他仍记得小姑娘第一次爬到这张烂地毯时的样子,小姑娘手和鼻子都冻得红红的,眼泪在脸上凝出一条清晰的印子,抽泣着,抱着腿不离开。
他有些好笑,想要问出她的家庭地址,送她回家,可惜他听不见,小姑娘不认字。
两个人聊了半天,鸡同鸭讲,一句有用的都不知道。
后来还是小卖部的邻居大婶帮了大忙,他才知道,小姑娘想上学,可家里人不让她上。
聋老汉便把自己卖报纸杂志的钱拿出来,一分分的数,硬是让小孩儿擦线报上名。
自那以后,有了一份多出来的牵挂,老汉和路灯都比平时勤奋的多,每天早早起,很晚才收摊。
毕竟,他们还要用自己的残缺的肩膀,扛起一份完整的希望。
小傻子没有施小红聪明,那姑娘天生就是学习的料,别人做十遍才能会的题,她一遍就可以作对。
但小傻子也很努力,现在已经基本用手和聋老汉无障碍聊天了,只是聊的慢一点儿而已。
不过没关系,春去秋来,还有一年又一年的时间,聋老汉总觉得让路灯多学一点本事,以后的路总是好走一点的。
路灯跑啊跑,一颗小纽扣轱辘轱辘转动着掉在地上,那是聋老汉捡到的最好看的扣子,小红姐姐给他缝的,可宝贵了,不可以弄丢。
路灯蹲下来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枚扣子。
一双灰色的帆布鞋映入眼帘,扣子不见了。
路灯抬起头,傻乎乎地请求着:“请把扣,子给我。”
来人是个戴墨镜、背黑狗的光头:“你说什么呢小弟弟,什么扣子?”
路灯一板一眼,笨拙地回复:“黄色的,扣扣,小红姐姐缝,的我喜,欢的那,个黄......啊啊啊啊啊啊!”
小扣子骨碌碌掉进下水道口,小傻子流着血躺在青石板路。
“晦气!敢跟踪老子!”光头轻蔑地将烟头捻灭在路灯的衣服领口,就像是在对待一条没有主人的狗。
身后人连连附和:“就是,也不看他什么道行,一个傻子而已,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那照片上的女的在哪儿查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