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官,我这鱼很是特别,并无名字!”那渔夫靠着路边卸下扁担,小小的两只竹篓落地,轻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哦?那我倒是想瞧上一瞧了!”少女眼神发亮,快步凑上前去掀开盖着竹篓的纱布,“哟,鱼是挺大,道不知重量几何呀?”
“这鱼肥美,二斤二两又二钱。”
“怎么烧?”
“自是寻常烧,若姑娘想有点野趣,也可在后山找个干净地方,架了火跟兔子一起烤着吃,山味配河鲜,更妙!”
“你这渔户别是欺我年纪小,唬我的吧?若我买回去吃着不好吃,我定来寻你霉头!”
“姑娘只管放心,老夫就住在山下溪边芦苇棚子里,若吃了不好,只管来退钱!”
无名笑了,伸手递了两个铜板给渔夫,从渔夫的筐里提了一尾眼白鼓突的鱼儿,哼着小调一蹦一跳地往回跑。
渔夫收好铜板,两眼左右一瞟,挑起扁担也转身沿着方才上山的路匆匆离开了。
书院门口站着两个敦实汉子,放在一直在对照手中的名单一一核对今日下山游玩的学生的名字印信,这会儿人差不多都回到书院了,只剩下一个吴十七。两个汉子正互相低声商量着什么,无名提着鱼一路小跑着急忙慌地奔了过来,嘴里一连串地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刚刚在半路见着个卖鱼的,想着借用书院的厨房炖个汤孝敬先生过节,这才回来晚了,实在对不住两位大哥!”说着手上就递了两个大钱出去。
谁料那两个看着粗糙的汉子竟十分警惕,如何都不肯收她的钱,鱼也要拿过去仔细检查了,当着她的面抽刀剥了肚子翻开看过内脏,才又还给她,闪身让了一条路给无名进门。
无名谢过两个守门的,绕过正院的重重把守,推开西侧别院的门,径直奔了茅厕去。
进到茅厕,少女皱着眉头将那血淋淋的死鱼直直丢进茅坑,赶在坑底的臭气翻上来之前急急退了出去。
回到房中,净手、更衣、换鞋,无名这才舒舒服服在床头坐了,由肚兜的上缘探进一根手指,从双侧小丘挤出的浅浅沟壑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竹哨。
就着窗外将晚的暮色,无名从竹哨里面抽出一小截卷得紧紧的纸头,两手将纸卷在大腿上抹平了,参北斗张牙舞爪的字迹跳出来,对上了无名嘴角一颗转瞬即逝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