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霄翻了一个大白眼:“你滚呐,我怎么可能会记这个?!”
江海问着玩的,被捶了也只是笑笑。
凌晨路上少有行人,两个人没贴近了走,这会儿有个电动车疾驰而过,江海连忙搂住他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揽。
电动车的红尾灯消失在街尾,江海正犹豫要不要把手臂收回来,夏云霄特意又往他那边靠了靠,搞得江海更僵硬了。
“咳咳,那牛粪未来真的会遭报应吗?”江海这是硬找了个话题。
“嗯,那也得看,什么算报应喽。”夏云霄偏偏头,正对上江海期待的目光:
“他啊,后来当了个小破群头,打着剧组副导演的旗号招摇撞骗,睡了不少想演角色的姑娘。
再后来嘛,死得挺惨的,剧组出爆炸事故,活活烧死了。”
江海听到死,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皱眉:“人都死了肯定算遭报应啊。”
雪停了,不知怎么,夏云霄觉得这夜刺骨地冷,他抬起胳膊绕过江海的脖子,轻叹道:“哎,你真傻,多得是比死更难过的事。”
就算有,也该与我们无关吧?江海想。
“小天,你…就别搭着我了,脖子疼——”我搂着你就好。就这样勾肩搭背地,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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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太晚,第二天中午才醒,去楼下的快餐店买了豆浆和肠粉。
一般都是直接在店里解决的,但今天夏云霄说想带回家吃。
床中间,摆个翘边的折叠桌子,两个人腿都太长,蜷起来无处安放,一叉开,膝盖就不得不顶在一起。
吃了几口,就都觉得彼此有话要说,抬眼四目相对。
江海:“你真——”真的不干了?再也不去跳舞了?
夏云霄:“你说——”我不会再穿越回去了吧?
江海往嘴里塞了口肠粉,闷闷地笑了一声,示意他:你先。
“嗯,如果我不会再一秒回到2026年的话,我想自己创业。”
夏云霄昨晚抱着《时空玄学六页》,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既然《心锚》都没有选上,他照原样当演员的路就走不通了,况且他也不想再成为有钱人的玩物,还不如自己试试白手起家,到牌桌上去玩一圈。
“你要辞职吗?陪我一起。”
别的不说,江海年轻时候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再者他当年对市场风向总是把握得特别准,夏云霄觉得,他有点天赋。
江海咀嚼的速度放慢了,也没再直视夏云霄:“小天,咱俩只有不到两万块钱了…”
“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了?”江海“啪”地把筷子撇在塑料盒上。
他是很吃激将法的性格,但是考虑到两个人惨淡的现实,实在没法洒脱起来。
“你…总要有个人赚钱啊,不然我们连房子都租不起。而且不排练的时候,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帮忙啊。”
“说得也是。”夏云霄抿着味道怪怪的“烟熏豆浆”,看看这墙角的霉点和磨砂纸糊的窗户,有点垂头丧气。
他确实太久没面对过生存的压力,一时间竟不知道,三十一岁的他跟二十三岁的江海谁更幼稚。
“所以,要做什么?”
江海利落地把豆浆干掉,桌子撤走,坐回床上去听讲。
夏云霄说:“先签一些主播,搞短视频和直播,然后拍短剧。
因为未来人的娱乐模式,会越来越追求快节奏、高刺激,可以搞那种短平快的视频,三十秒让人上头的那种。”
这都什么名词?江海听得云里雾里,完全走神了,眼睛盯着小天头顶的呆毛。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感觉有点…”
“短视频有点low?”
“嗯…你有点头发乱了。”
夏云霄无语地捋了捋呆毛,接着说道:“我是觉得也不low嘛,打个不恰当比方,长剧和好电影就像中药,短剧就像速效救心丸,都有人需要。”
磨砂纸的柔光下,他注视着江海棱角分明的脸,收敛着笑意说:“而且嘛,短剧没那么需要演技,长得帅就行。”
江海听出来这是在夸他,有点不好意思,目光游移到床头柜上。
那有个黑眼镜框,他俩之前买来玩的。
江海煞有介事地戴上镜框,推了推,正色道:“你看我能演什么?”
夏云霄噗嗤一下:“…汉奸。” 他笑得前仰后合,干脆倒到床上去,两条腿朝着天花板乱蹬。
“哈哈哈哈,”他好久没这样笑过了,一时有点得意忘形。
江海被气得作势要挠他痒痒,夏云霄特别怕痒,赶紧往墙角躲,胳膊挡着,嘴上求着饶。
“开玩笑的,你…像个正义的文人,以笔为刀…那个刚正不阿…道貌岸然的那种…”
夏云霄真没想到,胡雨给他报的语文课,悉数在跟前男友调情方面派上了用场。
这时候江海已经双腿跪在夏天床上了,江海觉得有点不对:之前他没对小天有那种想法的时候,怎么躺一张床都觉得没什么,但后来他就不敢了,怕他的欲念太明显,被小天发现了……
江海老实地坐回自己床上,继续聊道:“那如果你可以随便想,你想演什么?”
“文臣也演腻了,我想演武将,或者穿军装拿枪的那种。”夏云霄说。
“哼,就你这小身板…”
“嘶,我只是现在瘦,我十年后有健身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