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拍第四天,夏天刚迈进“大宋亭阁”,韩玦就神采奕奕地迎了上来。
他扎着马尾束发,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人。
“啊!夏老师!好久都没见了,都想你了!”韩玦高声亲热地打招呼,和前些天冷冰冰的消息回复判若两人。
“小韩。”
韩玦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人又内向,大家都像护着小雏鹰似的护他。
但韩玦要强,他从来就没甘心给夏天当替补,夏天心里是知道的:他看见过韩玦独自留在练功房,不停地跳“贵妃之死”的旋转动作。
再见到小韩,夏天五味杂陈,刚想拥抱一下,却被他一闪身躲开了:“诶呦哥,我这衣服有点不大好抱。”
这拒绝得夏天心里不是滋味,但韩玦穿着太子的绫罗冕服,腰间挂着琮琮响的玉佩,确实不太方便。
韩玦把椅子摆在了宁淇的椅子旁边,不过这会儿宁淇不在,他俩隔着空椅子尬聊。
“我前两天见到老柴了。”夏天说。
“老柴?”韩玦皱眉。
“柴如风啊。”
“哦哦哦,他啊。”
听韩玦的语气,是很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也…没怎么联系?”夏天问。
“最近没有,但他结婚我给包红包了呀,”韩玦冷冷笑了一声,暗讽道:“而且我没删人好友。”
话说得夏天脸热,他和柴如风的好友确实是刚加回来的。
真尴尬,夏天欲哭无泪。如果能见到夏云霄,他想揪人脖领子问问:你怎么一件好事也不做,给我留的都什么烂摊子?
韩玦盯了会手机,突然开始打电话:“诶,江哥!”
他迅速地瞥了夏云霄一眼,然后拿着手机,闪到园林中央的水榭去。
听到“江”这个字,夏天唰地竖起耳朵,假装很忙地站起身想凑近点。
不巧,宁淇回来了:“嘛呢?”
“啊没事。”夏天火急火燎,只恨自己不会唇语。
“对词。”宁淇打开剧本。
“来,对吧。”
夏天的嘴分给影卫,在跟公主说着绵绵情话,本人的心思却全在远处的韩玦身上,不对,是在韩玦手里的电话上、电话那头的人身上。
但在宁淇眼里,这画面完全是另一幅模样:贵气逼人的少年太子,在八角亭中侃侃而谈;而清新俊逸的忠犬影卫,在湖畔遥相眺望。
“你俩咋回事?”她捧着脸颊,歪头看夏天。
夏天眼睛死盯着韩玦,想都没想,接着说台词:“公主殿下,臣不敢造次。”
“啪!”宁淇把剧本卷成筒,拍了夏天胳膊一下:“哥们儿,你的感情线是跟公主,不是公主他哥!”
夏天很震惊。
其一,认识四天,这是宁淇跟夏天说的字最多的一句话;其二,她明显一副嗑到了的样子,甜甜的笑意从大眼睛里淌出来。
姐们儿你…你嗑可以,别乱嗑啊。
夏天扶额苦笑。
韩玦回来了,人刚坐回去,翘起二郎腿,夏天就假装不经意问:“是江海吗?”
“是啊。”韩玦察觉到夏云霄眼神中微妙的醋味,便摆手笑道:“哥,你别多想,我是想接江哥他们公司投的那个戏,就是被你拒掉的那个。”
拒掉的?夏天恍然想起,江海好像也跟他提过。
“哪个啊?”他清清嗓子。
“《奉天故人》啊。”韩玦说:“历史正剧,又有点敏感,的确不是讨喜的题材。选剧本方面,哥你还是很老辣的。”
意思是拒掉就对了,这剧不利于粉丝经济。
“奉天…故人?”夏天重复过一遍,总觉得这剧名念着口齿生香,而且他家是沈阳的,父母离婚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沈阳。
“怎么?你没听过剧名?”韩玦使劲往椅背上仰,隔着宁淇珠光宝气的头饰,观察夏云霄的表情:“那可能是胡雨姐跟胡总,不想让你接吧。”
宁淇被夹在他俩中间,忍无可忍了:“咳,要不你们——”
夏天无语地转过头,真想把面前这俩人都骂一顿,但他对江海和《奉天故人》更感兴趣,发消息给执行经纪宋一弦:
“那个《奉天故人》的剧本,还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他没敢发给胡雨,一是因为她气场太强,他在她面前有种无所遁形的恐惧,二是因为她跟那个未曾谋面的“胡总”一伙,这里深深浅浅,夏天怕自己摸不明白。
一会儿不吱声,韩玦又寒暄上了:“对了宁姐,还没问你呢,孩子咋样?”
“三岁了,活着。”
韩玦立刻像过年时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激动:“诶呦都长这么大啦?上次在那个晚会后台,我记得还抱怀里呢,不过啊,就连邱老师都夸是帅小伙。”
“…我家是女孩。”宁淇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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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场戏拍完,到午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