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你好,我是封腾集团执行总裁,封宴。”
沈霜停住脚步,疏离而礼貌问:“你好,有事吗?”
封宴薄唇淡笑,解释说:“是这样的,那天向你发了短信,但是并未得到回应,请问你是有什么困难或麻烦吗?我都可以帮助你。”
封腾集团和冷氏集团向来不对付,两家业务冲撞,总公司也在同一条街,早年不乏有雇保安拉电闸、开水浇对家发财树的事……
冷家出事,封宴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当即询问沈霜其中内幕,表示愿意帮沈霜推波助澜。
沈霜抿唇拒绝,“不好意思引起你的误会,我并没有任何麻烦,私底下已经和冷家和解。”
说完,沈霜快步往楼上走。
封宴“诶”一声,试图挽留沈霜,“有任何麻烦都可以……”
沈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白润的脸却出现在他脑海。
视频里跪下时挺直的背,湿润的黑发贴着白皙面颊,露出的侧脸昳丽,远山雾一样的眼映进来,就时时隐隐浮现。
【宿主,你明明知道冷邈在看你,为什么不装了啊?】系统问道。
沈霜三步并两步走上楼,【过犹不及,冷邈这种人吊着,他掌控欲强,自然要卡着边界线试探,喂出他的兴趣。】
【懂了。】系统的机械音竟有种惊喜感,【跟着宿主真的能学到很多。】
“你怎么看?”冷邈眼眸未转,盯着楼下沈霜方才走过的轨迹,问坐在一旁的张楚年。
张楚年抿一口红酒,酒杯下是藏不住的笑,“很可爱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冷邈骤然转头,眉目冷冽,好似冰山顶上那一块尖冰,刺得厉害。
张楚年满脸无辜,放下酒杯,摊手道:“他确实很有魅力啊,被他吸引也是理所当然。”
冷邈的眉眼冷得更厉害,“他很难受控。”
冷家和张家是世交,张楚年和他们关系胜似亲兄弟,有些话不用遮掩。
“冷邈,他是人,不是物件。”张楚年往后仰躺着。
冷邈正过头,不再看他,对牛弹琴。
讨论的对象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包厢里,脸上还带着方才交谈的愉悦,亲切喊:“大哥。”
冷邈冷冷“嗯”一声,看着沈霜又变成那副怯怯模样,好似生怕惹他不耐。
像只有茂密黑毛的兔子。
可兔子并不温顺。
“过来坐。”他说。
沈霜这才又笑起来,坐在离他们不近不远处。
“聊得怎么样?”冷邈明知故问。
“徐老师人很好。”沈霜说:“他还邀请我下次去他的画室参观。”
“嗯。”
冷邈又不在说话。
沈霜正襟危坐,手放在双膝上。
“我没那么快回去,已经通知司机送你回去了。”
沈霜点头,又问:“我是现在回去吗?”
冷邈又卡壳了,想起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被自己点得开窍的弟弟。
张楚年打圆场道:“坐会再走。”
“好的。”沈霜乖巧应答。
冷邈忽觉好像喝的有些昏了头,手心盖在酒杯上,另一只手揉着眉心,“帮我倒杯茶。”
沈霜拿起空置的杯子就往外走,十分乖觉。
冷邈抿一口便愣住,借着茶杯这样自己方才的停顿,窥见杯底尚未融化的糖粒,余光打量着沈霜。
沈霜放下茶后,就坐了回去,很端正的坐姿,隐约可以看见后脖偏下那枚红色袖扣,透过薄薄的布料,蝴蝶骨的形状影影绰绰。
好似有尖锐的草叶在胸腔里茂盛生长,刺痛、难捱。
冷氏集团叫长鹰集团,业务繁多,业内统称冷氏。在冷邈父亲那一辈败落,后来冷邈接手,集团才日渐辉煌。
喝酒应酬、品茶谈事,不胜其数。
冷邈品不来酒和茶,喜欢往茶水里放糖,咖啡多喝得是甜口。
少有人知道这点,他也不喜欢去苛责,一个口味而已。
可沈霜是怎么知道的?
冷邈喜欢寻蛛丝马迹去抽丝剥茧,再大刀阔斧定论。
“你先回去吧。”他说。
沈霜顺从起身往外走,将偌大包厢留给两人。
门被轻关上,酒味、茶味,交织缠绕,其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甜味。
张楚年似是有些遗憾叹气,“他好像喜欢你。”
闭合的山谷骤然敞开,里面狂风大作,吹得杂乱不堪。
冷邈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张楚年接着说:
——“冷总,借替弟弟照顾遗孀的名头,觊觎弟妹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