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血契感知到威胁而发出警告,还是血契主人的心悸所致,那根“线”轻颤着,警告的信号从楚柒左手开始,传导到裴长离左手腕上,引起一阵刺痛······
刺痛深入骨髓,裴长离只觉一阵恍惚,眼底恢复一片清明,有些疑惑,不知怎的,他竟动怒,说出那样的话。他刚才——仅仅是因为电视的事就失控了吗······
察觉到眼前之人的害怕,裴长离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他将左手负到身后,在楚柒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住那根颤抖的线。“小妖,我——”
楚柒低下了头,回避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脚尖,脑海里的鸵鸟已经将头扎进沙子里。
二人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老师,我申请一张草稿纸!这个受力分析我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
高小志的声音突兀响起,终于打破僵局。
楚柒紧了紧怀里的白纸,闷头上楼。
看着她匆匆离去,裴长离喉结微动,眼中疑惑,凝视着左手腕。
高小志假装没听见二人的争吵,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楚柒面色恢复平静,将怀中的白纸放到茶几上,接着,她手一挥。
在手中不知从何地多出一张符纸。
符纸上画着行云流水的符文,高小志看不懂但觉得眼熟,他联想起影视剧里的那种符文,但这种更简洁、更细腻。
“成了。”楚柒把纸张往前一推,示意他试试。
高小志怀疑地伸出手,手指触到纸面,纸张柔软的触感传到他的指尖。“好神奇,我能摸到了!”
“跟祭祀烧纸钱差不多道理,以后草稿不够尽管说,你要我就烧给你。”
班主任·楚柒实现了学生的草稿纸自由,摆摆手便潇洒离去,深藏功与名。
······
深夜,楚柒在卧室里,悄悄趴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电视没开,只有平板网课的声音。
她刚在浴室洗漱,边刷牙边反思自己,她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喜欢反省。
她确实有些过分了,要是换作她是一只千年老鬼,遇到这种新鲜东西,却要被无端剥夺走享受的权利,她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刚才是她思虑不周,一时冲动了。
等明天,她就让高小志挪窝,两鬼都是鬼,不能偏心,一碗水端平,还将军电视自由。
嗯,就这么办!
楚柒想通了便安心躺下。
渡魂叽:小主子你是不是被夺舍了,站起来啊,你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他敢凶你,你就把他轰出去喝西北风。
楚柒立即否决它的提议: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裴长离欸,北疆战神欸——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有点脾气怎么了,这种人物没有脾气才奇怪呢。
面对楚柒的小迷妹样,渡魂叽表示本叽竟无言以对。
楚柒打起哈欠,不再和渡魂叽继续掰扯,最近一沾床便困意来袭。以前总是一到晚上就精神亢奋,得看上两集催眠ASMR才睡得着,现在却倒头就睡。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她阖上眼,思绪慢慢飘进梦乡。
静悄悄的客厅里,一只老鬼和一只小鬼都未阖眼。
楚柒专门他们留了一盏小夜灯,不过这灯开与不开对两鬼的夜视能力来说都毫无影响。
高小志在画摩擦力受力分析图,突然一层阴影挡住灯光,高小志奇怪地抬头看裴长离。
“大人,你也对平行四边形定则感兴趣吗?”
“你还用吗?”裴长离答非所问,指着他桌上的稿纸。
高小志:“我够用,大人你拿吧。”
他说完,裴长离手指一触上纸张,摩挲一下,果然能碰到。
他眼中闪过什么——小小一个人间渡魂师却总能展现出奇怪的技能,简直就像一个百宝箱,里面究竟还藏着多少千奇百怪的东西。
他抽了一张白纸,接着又抽了一张,想了想还不够又继续拿。
簌簌的抽纸声停下,草稿纸少了一半。
裴长离毫不见外地指着桌上一只贴着符纸的笔,高小志摇摇头,他也不用。
裴长离顺手带走笔飘到电脑桌前坐下,背对高小志。
高小志好奇大人拿草稿纸做什么,伸长了脖子,但看不到,他便飘过去看,张着好奇的嘴:“大人,你干什么呢?”
“最近老忘事,记下来保险一点。”
只见裴长离在纸上动笔写字,显然他还不熟悉这种水笔,握笔姿势再三调整,试图模仿高小志的手势。
他适应了一下力道,便开始在纸上写东西。那些文字很陌生,高小志既认识又不认识的。
“电视······小妖······失控······”他不光看还念了出来。
裴长离不胜其烦,一个手刀把长颈鹿高小志给拍了回去。
高小志被拍的眼冒金星,缩回脖子,再也不敢偷瞄。
果然如他所料,他早就怀疑这俩人有不可言说的秘密,嘿嘿嘿······
大人居然大晚上不做别的,悄悄写小日记复盘吵架的事,提到大师都要用昵称称呼,他们中二思春时期才写这种暗恋小作文,大人简直不要爱得太深······
裴长离似乎感应到高小志乱七八糟的想法,向他投来一记眼刀,警告他好好看书。
高小志停止开小差,打起精神,提笔继续在草稿上推导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