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凭着记忆来到较矮的一堵墙前,随后艰难入内,当然只有林杏一人艰难,在被挂在墙上时她发誓回了京城一定要学武功。不管过程多难,人总归是上来了,往下蹦时竟看到一个想不到的人影。
发现他时林杏已经跳下去,猛一被惊到有些慌神,落地有些不稳,那人连忙去扶,见她站定又连忙收回手。
云直比林杏早些下来,此时已消失不见。俞杭见到她们也有些惊讶,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林杏随手拍拍身上的灰尘,答:“陆夫人嘱托我照顾清清,我怕你们忘了她,特地回来一趟。”随后她话锋一转,“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县令到底怎么回事?”
“我听到这边有动静便来查看,没想到是你们。”停顿片刻,俞杭小心观察四周,随后特地放轻声音,“陆县令他服药自尽了。”
林杏大惊,道:“他为如此做?”
“苏景奉说当时他们以为你我四人都丧生火海,等回府后陆虞就服药了,或许是想去陪陆夫人。其余的事情我并不清楚,要等苏景奉回来才能知晓。”
城外,灵车停在准备好的坟墓前,跪着的百姓大多都上了年纪,哭声此起彼伏,若是仔细看还有不少晕过的,苏景奉一把又一把洒着纸钱,有一老翁突然开口:“大人,县令到底是怎么了啊?”
苏景奉几番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老翁等不及又问了一遍,随后还有不少附和的人,他这才说道:“县令他…是…被人陷害的。”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有人哭吼道:“是谁这般丧尽天良!”又是一片附和声。
苏景奉不答,只是摇头,那老翁见状再次开口:“大人就告诉我们吧,虽说大家都年过半百,可我们也想为县令报仇雪恨。”
还是不说,有人反应较快,想起前些日子惨死的县丞,试探道:“县丞不会也是被同一人害死的吧?”
苏景奉含泪点头,见此人群彻底炸开锅,哭声直冲云霄,那老翁却不曾出声,只是咬着牙默默流泪。等再开口时声音颤抖又沙哑,“大人不要怕,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您今日所言大家只当不知,若是有人怪罪,我们一死了之,与你绝无关系。”
见火候差不多了,苏景奉含泪道:“是丞相。”
跪在此处的人都未曾上过学堂,他们不懂丞相是什么,不知道他都多厉害,不明白他们有何差距,但是他们知道京城离彭泽很远。
人群中不知是谁问道:“丞相不该在京城吗?为何会到这里杀人?”
苏景奉半遮半掩说道:“你们或许不知,丞相在彭泽买了间宅子,若是清闲就会来此游玩。”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喊:“我记起来了,街上有栋宅子经常挂着锁,想必就是那里,大家伙跟我来。”
若此处的皆是达官显贵,恐怕没有说出这话的勇气,偏偏这些乡野村夫不知恐惧是何物,这也是苏景奉和陆虞要达到的目的。人群如潮水般散去,一转眼只剩下苏景奉和几个侍卫,他擦干眼泪冷静地指挥大家将人入土为安。
尘土飞扬,将陆虞和他临死前说过的话全部埋葬。要不说苏景奉毫无雅趣,他此刻只会直愣愣地站在坟墓前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若是他不这般正经,那日去了花圃,就会发现方才领头的老翁就是照看花圃的人。
县令府内,林杏和俞杭在进行简单的易容,她们那些胭脂和胡粉胡乱涂抹,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听着像在砸东西,林杏竖起耳朵贴着门听了半天无功而返,对着立在一旁的云直道:“云直,你去看看这是怎么了?”
云直应声离开,俞杭坐在桌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不理解,他郁闷道:“我们为何非要画成这样,反正不用出门。”
林杏拿起胡粉对着他脸上不均匀的地方拍下去,笑着解释:“你不出去别人就不会进来吗?我们不能让人发现,不然不就坏了你们的计划?”说到最后她看着俞杭滑稽得妆容,实在憋不住笑出声。
本来已经说服自己的俞杭听到笑声彻底不干了,可又不敢说重话,自己一个人窝囊的生气。林杏整个人笑得趴在桌上,恰逢此时云直推门而入,她被爽朗的笑声感染忍不住勾起嘴角,俞杭自闭地转了过去。
林杏笑够了,坐着身对云直问道:“外头是怎么了?”
云直努力保持着冷淡的语气,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起伏,“不知为何一群人在砸旁边不远处的一栋空宅子,现下他们已进了屋中。”同时两张寻人启事被拍到桌上。
林杏拿起自己那张仔细看,发现这画师有点东西,画得真像,两人的突然沉默引得俞杭转过身,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画像,又瞥了眼铜镜,默默转回去。
“你为何把这撕下来了?”
云直忙解释:“外面贴了很多,我只是拿回来两张给姑娘和公子看。”随后又补充,“还有很多陆夫人的,姑娘要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云直不用这般,陆夫人的就不必了,画哪有人好看?”林杏察觉到云直的情绪开着玩笑调节。
坐在她身旁的人冷不丁道:“谁说画比人好看?”幽怨的神情和语气显得更好笑了,这次不止林杏就连云直也忍不住笑出声。